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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里的空气愈发阴沉凝重了,仿佛要滴出水来。

僵硬的气氛在寂静中蔓延着,那种过分的沉寂反而比粗暴的叫嚣怒斥更为压抑。

须臾,赵氏一边慢慢地捻动着手里的佛珠,一边唱白脸:“老大,兰舟年纪还小,不懂事,也确是一片爱国之心,想学她祖父当年的义举。”

说着,赵氏慈祥的目光有看向了季兰舟,“兰舟啊,季家的家财是季家祖祖辈辈辛苦积攒的,虽有心,但也不能这样肆意妄为……季家列祖列宗要是知道家财被如此挥霍一空,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她的语气虽然温和轻缓,可话中说的什么“肆意妄为”、“挥霍一空”云云的,分明就是与宣武侯夫妇一条战线。

季兰舟抿着唇,低眉顺眼地站着,一声不吭。

赵氏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就来气,停下手里的佛珠,话锋一转道:“兰舟,今年也十四岁了,当年娘带来侯府时,就曾说过要亲上加亲。这些年来,我和舅舅舅母都对视如掌上明珠,实在是不舍离开侯府……”

说着,赵氏捏着一方帕子,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的泪光。

“兰舟,我想尽快定下和惟哥儿的亲事,娘和爹在天有灵,知道有了归宿,九泉之下也该安心了。”赵氏终于道出了她真正的目的,看着季兰舟的神态愈发慈爱了。

季兰舟是县主又如何,她无亲无故,能依靠的始终也只有他们宣武侯府而已!

等她嫁给了次孙,以后他们再好好教她如何为人妇就是了。

赵氏不动声色地与一旁的宣武侯交换着眼神,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又看向了坐在右前方的次孙王廷惟。

王廷惟站起身来,对着赵氏作揖道:“但凭祖母做主。”他眼观鼻鼻观心,一派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王廷惟并非丁中庆那起斗殴案的主犯,严格说来,也是无辜被牵连之人,因此在京兆尹结案后,他就被放回来了,但是他在京兆府大牢里住了几天,又曾被误伤,虽然在府里养上了一段时日,此刻看着还是有些憔悴。

赵氏早就听王廷惟的大丫鬟说了,次孙自从京兆府回府后,就夜夜噩梦缠身,没怎么睡好过。

想着,赵氏就心疼不已,又慢慢捻起佛珠来,打算给孙儿好好念几遍《地藏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