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耿海终于动了,他抬手挥了挥,示意身后的人退下。
那些禁军将士这才把长刀都收了回去,一个个都后退了两三步,紧接着,那些锦衣卫也一个个收回了绣春刀。
原本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四周的文武百官皆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心想:有道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两位“神仙”要是真打起来,那他们在场的人恐怕也难免会牵连进去……弄不好那就是横尸当场啊。
程训离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耿海拱了拱手,道了声:“得罪了”,跟着一个锦衣卫朝耿海伸手做请状,耿海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四五个锦衣卫把他“押”了下去。
天空中的阴云似乎更浓重了,浓重得仿佛随时都要坠落似的。
耿海大步流星地决然离去,在人群中,他的背影还是如常般挺拔,彷如一只脱队的孤雁般。
岑隐还是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耿海离去的背影,那狭长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道流光,心里暗道了一声可惜。
不过,不着急。
岑隐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泰然自若地撇开了视线,淡淡地吩咐道:“继续祭祀。”
仅仅是四个字就让原本乱成了一锅粥的众人一下子又各位归位,该跪下的跪下,该回前殿的回前殿,该奏乐的奏乐……
周围的朝臣勋贵们一个个动作僵硬,直到此刻,还是心如擂鼓,怦怦乱跳,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似唏嘘,似慨叹,似震惊……又似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喟叹。
之前因为耿海逼得司礼监步步退让,让他们中的不少人一度觉得是不是耿海更胜一筹了,是不是朝堂上又要变天了,如今看来,果然是他们想多了!
在庄严的《光平之章》中,殿内的皇子宗室与殿外的百官皆行了三拜礼,司祝声音微颤地宣布“奉祭品送燎”,礼毕。
跟着,四周又静了下来,典仪忐忑地朝岑隐那边又看了看,按照礼数,本来下一个步骤是由典仪引导皇帝出太庙,可是,现在皇帝这副样子……
四周又静了一瞬,跟着就响起了一个小內侍尖锐的声音:“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四五个太医行色匆匆提着袍子跟着在一个小內侍身后赶到了,部是额头冒汗,形容焦急,太医那可是一个随时会掉脑袋的职位,尤其当这个病患就是皇帝时。
接下来的一切变得理所当然起来,那些太医围着皇帝急忙给他探脉,望闻切,有太医当场给皇帝施针,三针立竿见影,皇帝幽幽地苏醒了,身子还虚弱得很,他的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很快又力竭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