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殿堂内,人头攒动,却是一片寂静无声。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內侍身上,他昂首阔步地跨过高高的门槛,看也没看两边的那些人,一直来到殿堂中央才停下。
“督主,”刑千户恭敬地对着太师椅上的青年抱拳禀道,“都察院佥都御史张咨已经‘拿下’。”
刑千户故意在“拿下”两个字上微微加重音量,显得意味深长,他尖锐的声音响彻在殿宇的各个角落。
在场的文武百官都不是傻子,听明白了刑千户的言下之意,或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或是倒吸了一口气,或是皱紧了眉头。岑隐竟然直接就把佥都御史拿下关进诏狱了!
这……这……这也实在是太嚣张了吧!
殿堂里,众人交头接耳地彼此互看着,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骚动,众人面色各异,却都不敢出声。
刑千户对此毫不在意,他又拿出一本账册,继续禀道:“督主,这是从张咨家中搜查出来的!张咨收受贿赂,其幺子曾强抢民女,逼人致死,张咨包庇其子,亦是罪无可恕。”
一个小內侍从刑千户那里接过了账册,恭敬地呈送到岑隐的手中。
在场的臣子多是俯首看着汉白玉地面,心道:什么搜查,这根本就是查抄!
哎,这才不到半天的功夫,堂堂正四品的佥都御史就这么身陷囹圄,跌落谷底……这关进东厂诏狱的,又有几个能须尾地出来的!张家怕是彻底完了!
在场的也不乏张家的亲友,某些大臣悄悄地看向了张家的两户姻亲,那两个大臣汗如雨下,心里惴惴不安地想着:张咨不知死活地折进去了,他们可不会跟他一样犯傻。这张咨是脑子进水了吧,胆敢弹劾岑督主!
连张家的姻亲都不出声,其他人就更不会说什么,一个个只求自保。
岑隐随意地翻了翻手头的账册,“刷刷刷……”那些书页如飞蛾的翅膀般扇动着,那声音明明极其轻微,却像是在众人的耳边无限放大。
有些平日里与张咨交好之人的额头渐渐地渗出汗滴,涔涔滑落面颊,他们根本就不敢去擦,一个个僵立原处,一动也不敢动弹。
须臾,岑隐就合上了账册,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不到十息的时间,但是对于其他人而言,就好像过了一个时辰那么久。
昳丽的青年神情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狭长的眼眸半眯,眸子里透着几分慵懒,几分妖魅,几分危险的气息,让人完不敢直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