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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紫,色彩剧烈变化着,然后目光幽深地怒道:“胆大妄为,掳劫良民……好你个杨羲,简直目无王法,太让朕失望了!”

瞧皇帝一副“杨家有负圣恩”的样子,岑隐眸光一闪,心里有数了:皇帝十有八九是想把罪名都拢到杨家的身上,尽可能地摘出长庆,也顺便洗清了皇家的污名。

岑隐的唇角弯起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隐晦地提了一句,“皇上,只怕狗急了会跳墙……”

皇帝慢慢地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一圈又一圈。

也是,现在他虽然拿到了先帝的遗诏,但若是逼急了杨家人,说不定他们会“胡说八道”……

皇帝眯了眯眼,眸光深墨,幽幽叹息道:“这些年来朕对杨家着实不薄……当年先庆元伯为朕所做的,朕一直记着。”

顿了一下后,皇帝抬眼淡淡地问道:“阿隐,你觉得如何处置为好?”

岑隐的眼睫如蝶翼般微颤了几下,不紧不慢地说道:“皇上,杨羲胆大妄为,掳劫良民,以致丁文昌不堪其辱,悬梁自尽,杨羲罪无可恕,自当按律处置。”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至于杨家的其他人,臣以为看在先庆元伯有功的份上,还是应该继续施恩。”

皇帝一边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一边吩咐道:“阿隐,此事就交给你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地处置了杨羲以安抚那些学子们,皇家的尊严怎么都不能让这等腌臜事给沾污了!

想着,皇帝眸中的纷纷扰扰沉淀了下来,再无一丝犹豫。

岑隐应道:“是,皇上。臣就先告退了。”

岑隐退下的同时,对着侍立在一旁的两个小內侍使了一个手势,小內侍立刻心领神会,一个把地上的那个火盆捧了起来,另一个则抱走了御案上的紫檀木匣子,二人悄无声息地跟在岑隐身后退出了御书房。

一出门,其中一个小內侍就小心翼翼地请示道:“督主,这匣子当如何处置?”

岑隐仿若未闻般,抬眼望着夜空中的圆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当小內侍以为岑隐不会回答时,就听他微凉的声音响起:“烧了。”

“是,督主。”小內侍恭敬地俯首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