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蝉顿时噤声,不敢再往下说。
任氏穿了一件鹦鹉绿十样锦妆花褙子,一头浓密的青丝梳了一个牡丹髻,插着一支攒珠累丝金凤钗,步履间,钗上的金色流苏剧烈摇晃着。
一进屋,她的目光就犀利地落在了端木绯身上,“端木绯!”
任氏横冲直撞地快步来到端木绯跟前,抬手就指着她的鼻子斥道:“你说,你究竟给缡姐儿吃了什么?!”她眸含戾气,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撕了端木绯”的模样。
四夫人任氏嫁入端木家已经九年了,却只得一女端木缡,年方六岁,平时是如珠如宝般养着,捧在手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以说,端木缡就是任氏的命根子。
端木绯想了想,就答道:“六妹妹上午在璇玑堂问我要石榴汁喝,我就让绿萝拿了一壶过来给她。”
“果然是你害我的缡姐儿!”任氏怒不可遏,心火直冲脑门,想也不想地扬手就一巴掌朝端木绯白皙的面颊扇去……
端木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任氏的右臂,毫不避讳地与任氏怒目直视,冷声道:“四婶母,您这是做什么?”
“你还问我做什么?!”任氏双眼圆瞪,嗤笑了一声,另一只手再次指向了端木绯,五官微微扭曲,“是我该问你妹妹,我家缡姐儿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她要这样害她?!缡姐儿从闺学回来就腹泄不止,还不是喝了这石榴汁的缘故?!”
想到女儿那苍白虚弱的模样,任氏就心如刀绞,怒火中烧,恨不得让端木绯把女儿遭的罪也都受一遍!
端木绯眉头微蹙,说道:“这不可能。我给六妹妹的石榴汁是新鲜石榴所制,我这几天都在吃,一直好好的。四婶母还是去查查六妹妹是不是吃坏了别的东西?”
任氏闻言更怒,猛地一甩手,从端木纭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对着端木绯甩袖冷哼道:“你一个傻子吃了当然没事!”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端木绯看着任氏的眼神渐渐疏离,她自认不是那种非要把脸凑上去让别人打一巴掌的良善之人。
“四婶母,”端木绯黑白分明的眼眸一霎不霎地盯着任氏,不紧不慢地说道,“六妹妹吃坏了东西,我也很担心,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既然四婶母是这么看待我的,那么……”
她停顿了一下,原本温和清亮的眼眸瞬间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