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九眨了眨眼睛,这才是这位王爷啊,一旦决定的事,就算孔圣人亲自来说也没用,能让这位爷屈从的,只有陛下的板子。
他不情愿地挑起一盏提灯。
走过深长的宫廊。
在左掖门,朱榑被一行青衣禁卫拦住去路,为首的是专职侍奉在御前的仪鸾司千户,毛骧,明朝的第一任锦衣卫都指挥使。
“齐王接旨!”
毛骧缓缓展开圣旨,传达朱元璋的旨意,直到念完后缓缓合上:“殿下,速去吧。”
朱榑怔了下:“父皇怎会命我监斩?”
“此人特殊,陛下本来要亲自监斩,可今日碍于朝事无暇脱身,便想到了您。”
毛骧牵过马绳,平静地递给朱榑,“殿下快动身吧。”
朱元璋如今十三个儿子中,年长的七个最为特殊。
生下他们时,朱元璋正在和陈友谅、张士诚打仗,顾不上他们,除了世子朱标能跟随宋濂学习,剩余六人只能随军。
朱元璋自幼当家早,推己及人,认为他的儿子也理应如此。
为了教导行军打仗,有一次,朱元璋让他们六兄弟,穿着麻鞋,裹上缠腿,像士卒那样到城外远足,十分之七的路骑马,十分之三的路步行。
当时年幼的朱榑,脚板都快走烂了。
接到这样的命令,朱榑一点不奇怪,他父皇想什么都不奇怪,身为皇子,没有质疑他父皇的资格。
他接过圣旨,骑着马匆忙赶到法场。
佐官是一个五品刑部主事,横木外,百姓水泄不通。
看出朱榑紧张和茫然,那刑部主事恭敬道:“殿下放心,一切有下官,您就坐在堂上监斩,等完事后,再回宫向陛下缴旨。”
朱榑不禁为朝廷有这样的官员,感到欣慰。
“开始行刑!”
时辰到了,刑部主事丢下一支令签,大叫一声。
刽子手喷了一口酒开刀,随后高高扬起,铡刀落下,那汉子断成两截。
双手上、脸上、裤腿上溅满了鲜红。
刚开始朱榑还不太适应,慢慢地,木然看着眼前的场景。
朱榑终于见识到洪武的冰冷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