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被墨染了,只独独存留了熹微的日光,在暗淡里苟活着,楚悲欢红衣如血,苍白干瘦的指尖淌着源源不断的血流,染红了雪地。
楚悲欢衣袂轻扬,长风吹乱了满头青丝,面容沾雪,憔悴不堪,一副将死之态,她缓缓的轻扬起头,似乎想再看光亮最后一眼,又仿佛在看什么人,她的动作僵硬滞慢,像是傀儡一样被人牵扯着做出这一切。
心口传来剧痛,楚悲欢皱着眉头吐出了一口血,她终于撑不住了,摇摇晃晃着半跪倒在地,她太累了,恐怕支撑不住了,但心里却有个深刻的执念支撑着她多苟活一些时间。
她看向远方的山霭,目光带着深沉遥远的眷恋,她想站起来,她不想死在这里。
这里风雪太冷,景色寥寥,她不想死在这寂冷的风霜里,她想死在那片黄梨树下,树下葬着她的离禾,她想和她的离禾死在一起。
奈何身体如残叶,全身骨头尽废,她根本走不了,绝望感涌向了她,她忍不住半跪着低声绝望哀咽着,“……离禾。”
林景眼露狂喜,一点声音都不敢出,就怕打扰了她。
“阿姊。”楚离禾身着黛蓝素衣,缓缓的在她身前蹲下,眉目温柔,“阿姊怎么又如此狼狈了,都不好看了。”
楚悲欢倏地抬眼,看见离禾的那瞬间,死气沉沉的面容扯出了一点生机,她颤抖着手伸向楚离禾,声调像是裹着万千情绪,“……离禾,你去哪了?”
为什么迟迟不来找阿姊,阿姊很想你。
楚离禾依旧笑着,为她捋了捋楚悲欢的额前乱发,柔声着“我去为阿姊寻白梨了,阿姊不是喜欢白梨吗?”
“咔。”林景突然叫停了,商蔚清和裴雾从戏里回神,安静的气氛也被打断,林景上前对裴雾道“你不觉得你的眼神有点空洞吗?”
裴雾蹙眉,“什么?”
林景和她讲戏,“你看啊,楚悲欢和楚离禾自幼相依为命,两人都是那种可以为了对方舍弃生命的,在这个时候,楚离禾看见楚悲欢的狼狈,肯定是心疼的,但你眼里还差了点味道。”
裴雾沉默了,道理是这样,但是对方是商蔚清,裴雾难免控制不住将楚悲欢这个角色代入商蔚清,看着她眼里深不可测的感情,裴雾便越代越别扭,然后就不知道怎么演了。
商蔚清说,“再来一次吧。”她低声对裴雾道“在那个时候,我是楚悲欢,不是商蔚清,而你是楚离禾,要记住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