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让你莫要出来,你怎么就不听,出来还跟失了神智一般,比凡间的牛羊还要鲁莽,一个劲直往仙长身上撞,若是撞出个好歹,你还能把自己赔出去不成?”
渚幽面无表情地看着,心道那自然不成,那时璟夷什么都不懂,赔出去怕还是会被退回来。
璟夷果真闷声不语,低着头听灵胭训她,也不知反驳,呆愣愣的像只木头雕成的鸟,魂魄不齐便是这般。
云铄叹了一声,伸手将璟夷往自己身边揽,明明是凤族之主,可说起话来却没半分威严,对着自己的妻柔声道:“你也知她神魂不全,还盼她能像渚幽那般聪慧懂事?”
他说得极轻,可这话一字不落地钻了渚幽的耳中,渚幽眉头一皱,觉得又荒唐又陌生。
两百来年,细一回想,竟像是在昨日。
那时她在云铄口中,还是个聪慧懂事的,可没过多久,就成了凤族之耻,成了天界不能容的孽障。她至今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渚幽满心苦楚,心尖似是要被酸水泡化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云铄将璟夷护在身后,耳边又是灵胭的怒斥声,胸口好像被捅了一刀,那一刀捅得实狠,直穿过她的后背,令她胸背钻风,拔凉一片。
可不管灵胭如何怒骂,云铄又如何偏袒,璟夷脸上始终无甚神情,她呆愣愣地抬眼,一会便左顾右盼起来,似是被别的物事给吸引了注意。
灵胭骂累了,挥挥手将侍女招了过来,冷声道:“将她带回丹穴山,这几日莫要让她上九天来,省得叫我看见了又得心烦。”
“她要什么便给她什么,若有要事,速速禀报。”云铄在边上仔仔细细地叮嘱。
侍女低头应声,连忙挽起璟夷的胳膊,将她往这宴场外带。
周遭众仙方才见状纷纷回避,如今看见灵胭面色和缓了一些,这才走过来敬了一杯仙酿,谁也未提这凤族小女儿神魂不全之事。
渚幽悬在神光下,周身灼热一片,头顶忽落下一片阴影,登时如受荫蔽,渐生清凉。
她仰头便见长应将手遮在了她的发顶,明明五指纤细,掌心单薄,却偏偏将这一小片天日给她遮了。
长应那贴在她后背的手一推,她又往前踱出了一步,不咸不淡地说:“你要什么,我也能给你什么,凤族能给的,还远不如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