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沉默地步下石阶,呼啸的北风刮卷着不尽的雪沫子,直朝人领口里钻。
陆筠随在其后,也没有说话。
天边亮起一道火线,伴着璀璨的火点爆裂在半空,——千秋节的欢宴还在继续,哪怕出了灵武堂这么一件小“插曲”,皇后娘娘庆寿大事却不能为此寒酸了去。
安王心痛如绞,翊王妃死在哪里有谁关心,皇帝对弟媳做过什么又有谁敢非议。阿棠死得冤枉,母妃死的凄惨,他们就像偶然照亮了宫闱一角的微弱烛灯,说灭就灭了,根本无人关心,无人在意。成王败寇,这就是他们的命。
“修竹。”安王半侧过头,瞥了眼陆筠,“你这个位置,不容易。当初你九舅父,也是统领禁军。”
他意有所指,陆筠当然听得分明。
“把你放在身边,先剪去你的羽翼,再用虢国公府的妇孺牵制你……”他笑,唇边漫溢苦涩,话说到这里点到为止,安王转了个话题,“听说你有闺女了,四舅舅还没瞧过。”
提及桃桃,陆筠的面色柔和下来,“是,生得似她娘,很是漂亮。”
安王笑笑,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四舅舅去南边的时候,你才没多大,转眼与四舅舅一样高了,还成了亲生了女,有了牵挂。”
陆筠垂眼跟在他身边,广阔空荡的广场上只有他们踏雪的步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