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声音听起来痛楚极了。
她极力忍耐着,将唇都咬出血来。
稳婆大声道:“奶奶,可别这么着,瞧把嘴都咬坏了,瑗华姑娘,快递块手绢,给奶奶护着唇齿。”
明筝口中多了条帕子,她牙齿用力到打颤。那疼好像无穷无尽,短暂歇了一息,就又要疼上好一会儿。像有把锯子,在生生剖她的肚子,她见过葛氏生产,也曾想象过自己这一天的模样。可有些事不经历过,根本就不会知道其中滋味。
太疼了。
比她头疼时要疼得多。
比被人砍了一刀还疼。
她像案板上的鱼,弹跳着想要逃离险境,可她逃不开,那疼细细密密渗在身上,如影随形。
她浑身都是汗,身上雪白的中衣湿透了,头发湿漉漉的,像水洗过一般。她仰头望着帐顶,想要盯紧那串桃粉色的流苏,可她集中不了精神,眼前一阵阵发黑,渐渐连呼吸也变得艰难。
“奶奶!快,医女呢,医女过来,瞧瞧什么情况。”
“脉象是乱的,奶奶放松些,别强忍,您喊出来,您大声喊没事的,再忍就闭过气去了,奶奶,您能听见奴婢说话吗?”
屋子里头兵荒马乱,外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明太太一颗心犹如滚在油锅里煎熬,她想闯进去陪着女儿,可她清楚的知道,她不能这样做。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老太君握着佛珠的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