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圣和蔼地看着这年轻后生,捋须道:“无过无不及,此为儒家经权之道。”
大家不愧是大家,只一句话,就将云裳与晏落簪洋洋洒洒的一篇辩论做出总结。
归根结底,能否寄情于声色,重在一个“节度”上,这也是云裳方才再三强调的道理。
在场之人哪个不是心明眼亮,这第一阵稷中败了,却虽败犹荣。
晏落簪天之骄子,从来没有一场辩合赢得这样委屈——承让二字,由她说出,那是智高一筹,可真被别人让了,就仿佛是偷窃。她不甘的抿起嘴唇,却又无济于事。
已经跃跃欲试的湛让越众而出,团团诺了,朗声道:“在下姑苏湛无锋,这第二阵,稷中学宫由在下出战。”
对面应声而出的是陶允知,见礼过后,他留住准备退出门外的云裳:“在下有句题外话,不知云先生可否赐教。”
云裳微微讶异,“请讲。”
谁知陶允知一转正经的神情,笑问:“先生一双慧眼能辩皮骨之美,敢问先生,在场何人为天品第一流人物?”
此言才落,周围传出一片善意的哄笑声。崔瑾暗瞥这不省心的学生一眼,碍于亚圣在场,不好发作。
云裳闻言摸了摸鼻头,有些心虚地看向老师。后者半眯眼睛如在打盹,一脸的老神在在,不理会小孩子胡闹。
云裳便放下心,低前沉吟片刻。遍数她生平所见之人,其实最美貌者不过天品乙等,男子中有有琴师兄与折寓兰,女子中当以姑苏秦小小为魁,晏落簪在乙丙之间。
至于天品甲等,她生平还尚且未见。
不过高于甲等者……
云裳下意识回头看向丹墀,那处却只剩一把空荡荡的椅子,那个绝品人物,不知何时离开了。
云裳垂下眼睫,没有回答,向陶允知一揖而退。
君不见,满座衣冠楚楚,独一人风流称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