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姨母!”
这三声分别出自窃蓝、华山与华蓉之口——连华蓉都知道那华夫人是华年心头一根刺,平时在府内谁也不敢提及的,暗道姨母这下真过犹不及了。
原已转身打算回房的云裳, 闻言生生定住脚步。
需得极敏锐的目光,才能看出女子浑身都在轻轻发抖, 倘若目光有实质, 便应如此般沁寒如冰:“你也配提我母亲?”
华山冷声道:“王夫人失言了, 来人, 送她回院子冷静冷静!”
鸣珂院里外人等于是被变相禁了足, 只等到日子卷包袱走人, 下人们见识了平素好声好气的大小姐这般霹雳手段, 都不敢忤逆。
窃蓝心疼姑娘气白的脸,回屋后连忙酽了杯浓茶为姑娘顺气。
云裳捧着那暖热的杯壁半晌没动,回过神时轻问了一声:“华蓉还跪着呢?”
听见窃蓝说是, 她双眸有些失神,“我是不是太着急了?”
是从听见“姑苏云家”伊始,便有些失控,回来又见华蓉素日作张作致的那副面孔,觉得心寒,再后来……
娘亲怎能让那些人放在嘴里说?
窃蓝听见姑娘的话摇摇头,对待那起子人,就不能给她们好脸。
只是她有种错觉,姑娘从前做事不这样锋芒毕露的,似是在那汝川府多待了两天,决事断情也沾染上摄政王的影子了……
不过饶是今日姑娘气得狠,也给外头那些人留着最后的脸面,气只气王氏没个轻重,好好的提夫人做什么,若是夫人还在……
窃蓝看一眼沉默得像个易碎瓷娃娃一样的姑娘——夫人若在,怎舍得看着姑娘一个人撑起府门,亲自出马应付这些糟心事呢?
茗烟袅袅溶进云裳眼里,她不知怎的记起容裔给她讲的故事,失神地想:我都没机会给我娘画过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