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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方百计想见本王,所为何事?”

禅杉再度叩首,将对南北局势的分析娓娓道来,结而论之,向摄政王进谏两点:

其一,临安王已呈困极反噬之相,调寻常兵旅镇驻无济于事,请遣绯衣军重镇湖州;

其二,以摄政王的名义重立国子监,开恩科取天下寒士,以免南北学宫成贵门子弟进身阶,以斗立为事而遗贤在野。

“读书人的一张嘴啊。”前面的话容裔只随便听听,当听到禅杉大言不惭地谏议以他名义重立国子监,禁不住冷笑:

“真敢说啊,左右都是你们的理,让人想不佩服都不行。当初本王烧太学,举世骂我断万代文道,而今要我开太学,又拿野有遗贤这顶帽子扣下来。都说治大国烹小鲜,你们是嫌骂得本王不过瘾,还是怕本王手上这盘卖没卖相色没色相的菜零碎得不够快?”

三寸软刀舌,容裔夹讥带诮的三言两语比读书人不遑多让。

禅杉正色道:“王爷初掌政事之时,正是科考最为腐蔽之时,百官勾连寒门无阶,得赖王爷当机决断,方有南北学宫大庇天下学子俱安身。然凡事盛极则凋,今日之学宫,未尝不拟昨日之太学,故禅二斗胆请王爷舍私从公,为江山社稷谋福。”

容裔眼神孤绝:“本王为天下谋福祉,谁人为本王谋福祉?”

禅杉一顿,静声道:“若王爷答允,小人愿全力请师尊出山入仕。”

容裔剑目倏动,直直盯着坐下之人。

禅杉口中师尊,便是据传已高龄九纪的当朝亚圣孟思勉,这位令天下学士服膺的高士大德,楚高宗三顾延请过、淳元帝降节拜访过、太傅隽从心亦为太子数番绸缪过,得到的答复皆是“不事帝王”四字。

怎么他老人家到晚年改了口味,不好香的、好一口恶名昭著了?

真当我非君,尔非僧,打一句诳语便不是欺君之罪了?

容裔眯眼打量这颗圆溜溜的脑袋,若非那姑娘忐忑的模样尤在眼前,他非坐实了寡恩嗜杀的名声不可!

沉然良久,容裔深吐一口气,“闻听华家小姐在稷中学宫求学多年,你是她的师兄?”

禅杉对突然转换的语风没有惊讶,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