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玫掀开车帘,笑盈盈道:“你们瞧一瞧,这是什么?”出来的姐妹中她年纪最长,自然要顾虑周全。
十一娘定睛一看,顾玫的马车里放着好几个暖手壶,银丝碳添的足足的,熏的马车都暖腾腾的。
“还是大姐姐想的周全。”妹妹们一边说着恭维的话,一边涌到马车内挑暖手炉,末了一人捧着一只暖手炉向梅山走去。
家丁已提前将山路上的雪打扫干净,行路很顺畅,姐妹四人一起到了遍植红梅的半山腰。
山上半是雪半是梅,白的皎洁,红的灼目,二者互相映衬,美不胜收。
顾玫原想折一些梅枝带回去插瓶,没想到妹妹们淘气,竟团着雪,打起了雪仗,玩得倒是高兴,衣衫也差不多都打湿了。
顾玫回家便发起热,烧的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妹妹们心里愧疚,若不是她们闹着打雪仗,长姐也不至于受凉。于是一个比一个殷勤,抢着给顾玫侍奉汤药,于氏这个做母亲的也想照顾女儿,可惜轮都轮不到。
吴思成把顾玫发热的消息告诉傅珩:“顾小姐白日里带着家中姊妹到山上赏梅,受了寒,回家以后便病了。”
傅珩皱眉,顾玫在镇国公府发热的情形浮现在眼前,那样较弱的身子,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顾家家风清正和睦,她定会像在镇国公府时一样孤苦无依,按说应当放心的,可傅珩心里总惦着顾玫,抓心挠肺一般。
顾玫喝了药,又被七妹妹照顾着擦了身子,到了下半夜,寒症已好了大半,她翻了个身,手臂一挪,触碰到一片温热的胸膛。
与女子的柔软不同,那人硬邦邦的,身上带着柏子的清冽香味。
她还没有烧糊涂,傅珩坐镇京都,而她此时身在洛阳,身边之人又如何会是傅珩。顾玫只当自己在做梦,随即又迷迷糊糊盹着了。
地龙没平日里暖和,顾玫盹了一会儿,只觉得浑身发冷,不由裹紧被子。
这时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身边那人从榻上起身,打开墙边的立柜,抱了一床被子,给她覆在身上。竟真的暖和起来了。
顾玫只觉得蹊跷,做个梦而已,身体竟也能感受到冷暖。接着,一个暖暖的汤婆子被人塞到脚丫子下面,脚丫子暖和了,浑身都是暖的。
顾玫这才感觉到异常,猛然睁开眼,因着是夜晚,屋内没有点灯,顾玫只能看清那人的轮廓,只一个高大俊雅的身影,顾玫便知道来人正是傅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