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一顿,又有些好笑。
这些孩子身上的少年气是她没有的,不认输,不后退。曾经她退出圈子时,很多人都曾说她每况愈下是因为带了太多年的影后影帝,和一些老戏骨,以至于只认‘作品说话’,全忽略了现在娱乐圈娱乐至死的现状。
她身上没了棱角,太过温吞也太过于守成,现在想来,似乎也不无道理。
白雪有些出神,忽然说道:“你自己不会难受吗?”
“难受啊。”白飞飞气愤的不行。
白雪好奇的看着她,就见白飞飞在包里摸了摸,居然摸出来一个备用机。
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白飞飞干劲满满,“我要注册个小号,我要跟这群黑子干起来——骂我可以,骂阿妩就不行!等我骂完了我再去申请粉籍……嗯,雪姨,申请粉籍都要什么条件来的?”
白雪沉默良久,指着车门,说:“先下车,上药。”
白飞飞雷达终于迟缓的启动,缩缩脖子,怂怂说:“好嘛,雪姨你不要生气嘛。”
白雪根本没生气,她反倒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想笑。
白飞飞最后好在是终于偃旗息鼓,将建立小号和黑子大战三天三夜的愿望暂时压制,有些怅然的被付晓晓背下了车。
伤口有点严重,缝了四针。大夫说这两天最好不要剧烈运动,也尽量避免膝盖过度拉伸,导致伤口崩裂,白飞飞被大夫唬的一愣一愣,捧着自己的腿回去休养去了。
白雪把她送到家门口。
“腿伤了,拍摄任务我给你协调了一下,安排在后面。”白雪说道:“这几天你安心休息,等《光·影》那边的消息,不出意外,也可以开始打包行李了。我去给你处理一些善后的事情。”
白飞飞点头,想起什么说道:“两天后我妈妈做第二次手术,我得去医院陪她。”
白雪当然没有不同意,点头说好。
离开前,她把付晓晓也带走了。车还停在付家,付晓晓被扫地出门的时候,席荣女士什么都没给她带走,包括那辆车,大约是铁了心不想让她有任何意义上的倚靠,试图让她自力更生。
只有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大约一个人才知道什么叫做无依无靠,才会真的开始自强。
也是因此,在付晓晓雄赳赳气昂昂回到付家门口时,正在院子里除草的席荣多少都有些惊讶。
“谁允许你回来的?”席荣道。
付晓晓伪装半天的脸顿时崩塌,‘呜哇’一声往后一扑,试图去告状:“呜呜呜雪姨你看看我妈,她就是整天对我进行这样的人道摧残的——”
白雪从拐角走出,手里拎着车钥匙,一身亮眼又收身的小西装,显得精明利落,整个人很精神。她站在树下朝席荣笑,脸上是这十年来都不曾见过的光芒。
她说道:“荣荣,好久不见。”
“杨春?”席荣犹豫片刻,放下手里的水枪。
付晓晓一顿,看着变瘪的水枪,满脸怀疑的看着席荣:“席荣女士你刚刚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这么不舍得放下那么一个区区水枪,你最亲爱的女儿都回来了,你居然——”
“打算用水枪滋你。”席荣冷声说:“再废话一句,我保证下一秒加压枪会直接穿透你的屁.股,把你射出这个院门。”
付晓晓委委屈屈撇嘴,小媳妇儿似的躲到白雪身后,扯她袖子。
白雪心下好笑,“消消气。”
席荣从鼻腔发出一声不屑至极的冷哼,摘下手套,扔在不远处的置物台上,请白雪进去。
付晓晓左右扭了一圈,没看见她爸。席荣没回头,后脑却像长了眼睛一样,说道:“你爸不在。”
她也不说他爸在哪,肯定是知道她要去找后援卖可怜。
付晓晓无语凝噎,后路被席荣无情堵死,只能委屈的跟着进去端茶倒水。
然而让她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席荣和白雪一进门,只聊了两句就进了办公室。
而家里有个不明文规定,席荣和他爸两个人的办公室是绝对不让人随便乱进的。两人办公室里都有太多机密文件和绝版书籍,甚至包括各个珍贵的收藏品。付晓晓倒也不是不能进去,只是有一次她不小心打坏了一个茶杯,她妈让她洗了一个月狗厕所。滂臭。
那阵子苍蝇都格外喜欢围着她飞。她有阴影。
付晓晓在屋里待得百无聊赖,就去车库看了眼自己的房车。
一段时间没清洗,车身已然落了灰,但灰层不重,去洗洗就成,她上车看了一下,里面倒是干净,只是有一股许久没用过的气味,她试了试功能,给白飞飞发视频。
白飞飞接的很快,刚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阿姨打你了吗?”
“没打。”付晓晓干脆说:“但是她对我进行了口头侮辱和人格碾压。”
“也算是手下留情了。”白飞飞安抚她。
付晓晓赶紧给她看自己的房车,显摆了一圈,有点落寞的说:“我们两个没考上一个大学,我之前暑假想去找你玩,可我妈说大学都不让我去找你。我后来试着偷偷联系你,结果你也不接我电话,后来我干脆就打不通了。去你家里,你家里也没人,我可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