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阿姐。”方喻同黑漆漆的眼瞳像是被雨水洗刷过,越发澄净透亮,映着她白生生的小脸,勾勒出几分清浅的笑意,“只湿了一点,很快就干透了,还是快些去看咱爹吧。”
他那么自然地喊她爹做“咱爹”,神色轻淡闲淡,毫不在意。
可阿桂脸上却烧得慌。
她睨他一眼,眸中水波流转,终究是说不出什么来。
或者说,她不敢同他说太多话。
怕有什么不该说的,不小心说出口。
那份她极力想要遮掩,却快要克制不住的喜欢。
……
马车内,并不宽敞的狭小空间里,阿桂和方喻同相对而坐,头也埋得越来越低。
望着她似鸵鸟一般想要将自个儿藏起来的模样,方喻同勾了勾唇角,往她那边挪了挪。
阿桂连忙往后仰,直到脊背紧贴着车壁,却还是离他的身子只有咫尺的距离。
她心跳得慌乱,可他却仿佛没察觉到似的,只疑惑地瞥她一眼,“阿姐,你怎的了?”
他极其自然地抬起手,原来是袖口的一片湿了,要放到马车正中的暖炉上熏一熏。
方喻同面对阿桂的姿态神色,都一如往常,似乎只当她是普通的阿姐,没有多余的一点儿旖旎心思。
让阿桂忍不住升起怀疑,就像那晚的醉酒,是一场梦。
她蹙起远山含黛似的眉尖,垂眸凝着他翻摆的袖口,在马车辘辘的车轮声中,终是问道:“小同,你可还记得那晚你你吃醉了酒?”
方喻同抬眸看了她一眼,复又漫不经心地垂下眼帘,“我醉了么?明明没有,阿姐又诓我,明明只是吃了顿饭,喝了些酒,我便一夜睡到天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