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阿桂好脾气地看着他,眸光柔和,认真询问,“你不必怕,我只是想知道为何。”
“我不喜欢读书,不想参加科举,更不想去当官。”方喻同闷闷地说着,眼眸耷拉下去,兴致缺缺的模样。
阿桂愣了愣,脚底的木盆里泛起浅浅的涟漪。
“是因为你爹?”
方喻同点点头,又摇摇头,往后靠了靠,“只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读书没意思,科举没意思,当官更没意思。”
阿桂嘴唇微抿,轻笑道:“你可听过几句话?‘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1’,你瞧瞧,若你肯读书,良田、高堂、车马、妻子都不会缺,岂不美哉?”
方喻同听得一愣一愣的,直直地看着她,“你你怎会懂这么多?”
“我也是听我三叔说的。”阿桂弯起唇角,想起三叔,眼底笑意涟涟,“他是个很有趣的人。这话,似乎是新帝刚即位没多久说的,鼓励天下人都要多读书。”
方喻同忽然不屑地撇嘴说道:“高官厚禄又如何?如今这世道,就是当了大官,也改变不了任何,只能与那些贪官污吏混迹在朝堂之上,既不愿同流合污,奈何又无能为力。”
这话,倒不像是方喻同说的。
阿桂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模仿之意,迟疑着问道:“这是你爹说的?”
“嗯。”方喻同垂下眼,勾拨着手指玩弄起来。
“可是。”阿桂长睫轻颤,低声道,“你爹走之前跟我说,让我叮嘱你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方喻同手指一顿,抬起头看她,下颚绷得有些紧,“这不可能。”
“或许你爹走的时候忽然明白了吧。”
阿桂能想象方秀才缠绵病榻郁郁不得志时,和方喻同说的那些牢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