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洺儿连忙拱手谦虚,态度十分诚恳:“从前学生经历的事情少,又不知民间疾苦,在策论上大多泛泛而谈没有落到实处,所以无论如何用功都再无寸进。经历了许多事见过许多人,如今学生才懂了许多从前不懂的道理,更深刻理解了圣人言。”
杨先生是曾经官至四品的大儒,他入过世又出世,再明白不过读书人眼中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之间差距,所以柳洺儿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去,让他大为赞赏。
只见他摸着胡须一脸赞同地点头:“今日看来,你这二元所得不虚,回头去写几篇文章来让我看看,院试说难不难,你能有这份见地,可以试试小三元。”
柳洺儿连忙称不敢,又应下回去写文章,麻烦老师劳累查看。
一番话聊完,心里的冲动一直催着柳洺儿打听张子文。
柳洺儿稳了稳心绪,等到那股子强烈的冲动不再不顾她意愿扰乱她的思绪,这才斟酌了一下,向恩师开口。
“老师,这三年学生一直忙着家中诸事,不曾和子文兄联系,说来惭愧,连他进士及第也是今日听老师说了才知道。不知老师可知道子文兄的其他消息,如今他可还安好?”
杨慈听了,先是觉得柳洺这样是情有可原,柳家出的事事后他从柳洺的信里得知一二,父亲去世,亲人重伤,家中无人支撑,一个未成年的儿郎突然要面对整个家庭的负担,哪里还有时间去和昔日同窗联系呢?柳家所在的县城离省城又这么远。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了。张子文和柳洺关系最好,怎么张子文没有主动联系柳洺?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瞬,对于两位得意门生,他绝不会恶意揣测他们,忽略了心中的怪异,笑着和柳洺说起张子文来。
“他现在一切都好。当年一路乡试会试殿试考上去,顺顺当当进了翰林院,考上庶吉士后就和府尹的三小姐成了亲,如今接了寡母去了京城。子文家贫孝顺,如今这般也算是苦尽甘来。”
柳洺儿微微一笑,跟着应是:“想来子文兄平生所愿就是如此了。”
杨慈“诶”了一声,不赞同:“男子汉志在天下,子文有才干有抱负,平生所愿若只是如此岂不是太过局限了。”
柳洺儿连忙拱手认错:“先生说得对,倒是我把子文兄想得太狭隘了。”
杨慈也不赞同:“咱们只是随意聊聊,不必如此拘谨。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有错。”
柳洺儿从恩师处出来时,心情总体还算是不错。
等到了家,她叫来琳琅:“你去打听打听府尹家的三小姐,再打听打听张子文和这位三小姐的婚事,悄悄打听就行,别引起人注意。”
琳琅的脸色怪怪的:“公子啊,你马上就要院试了,还打听张子文干什么呀!管他去咳呢……”她把脏话含混在嘴里,一脸痛心疾首,“现在考试更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