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繁星身躯瘦小,背却挺得笔直。
她抿着唇看了身边的两个男人一眼,昔日的同学如今是意气风发的模样,自己的儿子在苍老的身躯里苟延残喘,无声叹了口气。
何谈不敢看她的眼睛。
尽管陶小晨的模样对他来说如此陌生,他依然能感受到来自任繁星灵魂深处的凝视。
当初答应秦耘一起做这件事情,是藏匿在心底多年的倾慕在作祟,如今他的爱恋近在眼前,亲手砸碎他的幻想。
她说的对。
以为用这样的方式能让她开心,以为他们突破了生死,以为这是深刻而极致的浪漫爱意。
可实际上,他们只是以爱为名的自私。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钟洵话里的意思。
的确是需要秘密而深刻的讨论,才能解决的问题,甚至是否应该将这件事公开,都未必能有定论。
公众真的允许这样的技术存在吗?
倘若知道了这项秘密实验葬送了多少人的生命,会引起怎样的怒火,又会有怎样的舆论?
只知道吸睛博眼球完成kpi的那群媒体,要怎么渲染引导这件事朝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他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到。
那些嘴脸,和身为主编的自己没什么差别。
但那些公正批判的笔杆又将如何书写他的罪恶?
在栾益平身体里,他注定无法重新做回何谈。
他们的意识占据了他人的身体,夺走了他人的人生,是要就此以新的身份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