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痛与不痛,对黑域来说早已不再重要。
此时的黑域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溪水下游的一棵枯树边,看着云层里若隐若现的月亮,倚着树干顺势坐下,感受着脉搏一声比一声更强烈的跳动。
新月交替之时即将来临。月缺月盈本是平常,而此时是月神之力最弱的时刻。
黑域感到胸口平日压制的一股力量迫不及待要涌出来,刹那间如同血管内长满荆棘,而比身体痛苦更残酷的是,破碎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万物生灵在他面前,却都满身是血的挣扎着,低头看到脚下的尸骨堆积如山。那里他看到自己身着一身白衣,却被蔓延的血海染成红色。哭声、喊声、哀嚎声在头脑中不断重叠,分不清幻境还是现实。疼痛和记忆幻影不断撕扯着他的一分一寸……
而似乎快要被吞噬的黑域,在云里露出新月的那一刻头脑与身体又归于平静,留下的只是噩梦般画面的又一碎片。他想不起自己过去的一切,分不清那是记忆还是幻觉。
靠在树上静静喘息,片刻时间似乎比一轮四季都要漫长。
天快亮了,黑域拖着还未恢复的躯体回到之前的地方。
远远看他回来,听弦从树上跳下来抱怨道:“不说一声就走!留我在这跟这小子置气?”
而小狼守了一晚,早已按耐不住直奔向黑域。
黑域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狼的头。小狼站起来乖巧安静的将头放在他肩膀上,委屈的眨了眨眼,又紧贴着他的脸不愿离开。可黑域的身体又是那么冰冷,就像靠在夜晚里饱经风霜的石头,小狼想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温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