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那东西开始咯吱咯吱往上爬。
约莫十分钟后,在谢迟面前停下来。
它先是用锋利的指甲不停的刮擦着玻璃,划拉出那种粉笔摩擦黑板的尖锐刺耳声音,浑身的血混着腐烂的脓液,不停的滴落在窗户的玻璃上。
这回谢迟终于看清楚,这恐怖的怪物在玻璃上抠的是什么东西了,那是一个‘女’字,然后他用伸出一根指头一直晃。
女人?女鬼?1号?
不对!
谢迟闪电闪过几个想法,在分别排除后,他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外面老槐树下埋着的这个东西,恐怕是女鬼的第一任丈夫。
至于10号房间橱柜里藏着的那些白骨,就可能是后续的二三四五六七任丈夫了。
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瞪了将近一个晚上。
谢迟开始还因为害怕整颗心脏砰砰乱跳,没想到最后是被丑到麻木。
窗外的鬼脑子好像也有点不太好使,它一会儿想要进来吃掉他,一会儿又一直在玻璃上疯狂的抠抠抠。
直到太阳悄悄在窗外升起。
谢迟就像是看了一场幻像,等他再眨眼的时,趴在玻璃上的男鬼,满窗户的血痕都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只留下少数几道很深的划痕。
谢迟起身洗漱,等一转身,看见身后站着的闻祈川。
谢迟一愣,然后捂着嘴笑了出来,抬手指了指:“这东西,你自己穿上去的吗?”
闻祈川不耐烦的扯了一下喜服宽大的衣袖,眉眼冷冷的:“你说呢,你自己身上不也有。”
谢迟这才发现,他身上又穿了这件莫名其妙出现的鬼东西了,难怪一大早起来就感觉阴气从脚底一直往外冒。
他扯了扯,想把这糟心的衣服给扯掉,发现还真的是见了鬼了,这破烂东西怎么拉扯都脱不掉。
等二人一同回到楼下大厅。
金鹏黑着脸正在吃早餐,身上同样是艳红的喜服,把他衬得像是唱戏的包公。
谈一也在,这喜服穿在他身上,就像古时候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柔弱秀才一样,单薄得很。
要说好看,恐怕只有谢迟和闻祈川是好看了。
只有向小园和宋芯,两个女生是把喜服拧在手上的。
用向小园的话说,这破烂衣服,质量太差,风一吹都能飞走。
然而谢迟他们身上的,那简直就是铁打的,脱不掉。
……
不多时。
静了整整三天的村子,突然间,像是被摁了启动开关,一下子热闹起来。
外面敲敲打打,锣鼓喧天,鸡飞狗跳的兴奋。
媒婆笑花了一张脸,带着所有村民都来了。
她一身大红的衣服,脸上涂的脂粉格外厚重,双颊的胭脂通红,那唇色更是艳得像刚吃过人一样。
媒婆贪婪的添了下嘴角:“都吃过了吧?”
谈一:“吃饱了。”
媒婆笑的阴森森:“那就好,我还没吃呢,赶紧拜堂,等拜堂完,外面的棺材就可以下葬了。”
宋芯:“拜完堂我们就可以走了是吗?”
媒婆:“拜完堂,你当然可以走呀。”
谢迟站在闻祈川的身后,他看着媒婆:“幺三儿,这拜堂是去楼上对吗?”
媒婆点头:“对对对,楼上的喜堂早就准备好了,上去,上去,都上去,大好的日子,值得庆祝一下。”
她提起裙子就往楼上走,等她走到一半的时候,有突然停下来。
僵硬的身体在原地并没有动,只是她的脖子慢慢的,以肉眼可见的恐怖转了180度,然后变得越来越长,皮肉相接处开始拉丝了。
用突出的眼球,死死的盯着谢迟:“你在叫我吗?谢迟”
谢迟握紧满是虚汗的手掌心,坚定的点了点头:“对,在叫你呢幺三儿…老奶奶。”
“老奶奶?你叫我老奶奶?简直是不可理喻!”
“啊!!”女人凄厉的尖声,她烦躁的抓挠着自己的头发,整束长发带着头皮的血肉开始往下掉,蜡黄的脸皮上,皮肤底下好似有无数蛆虫在剧烈的蠕动。
谢迟看到了一张重度腐烂的脸,那东西一身艳红的嫁衣,眼球已经不见了,剩下黑洞洞的眼眶,牙床凸起,上面是森然的白骨。
没错,这张脸他见过!
就是深更半夜不睡觉,站着他床头疯狂咀嚼,脑子能变成拉丝奶酪热狗的女鬼。
“赶紧走!去楼上!”谢迟乘着女鬼不注意,抽起板凳就砸了过去,他也没想到一凳子就把人家给砸散架了,腐肉飞得到处都是。
六个人,在女鬼滚下楼梯的瞬间,没命的撒开腿往10号房间跑。
金鹏和谢迟还趁着逃跑的空档,把放在7号房间和8号房间放煤油的陶罐给抱了出来。
几人停在10号房间门口,金鹏飞起一脚,预想中的木门四分五裂的情况并没有发生,金鹏差点踢断腿。
而那扇薄如纸片的木门,依旧纹丝不动立在原处。
楼下大厅。
媒婆也就是那位幺三儿,她蠕动着丑陋的身躯从地板上爬起来了。
她一边尖叫,一边把自己散架的骨头重新组装好,手脚并用,一步步沿着木质的台阶爬上去:“别走啊,你们那么着急干嘛,留下来和我拜堂成亲不好吗?”
宋芯吓得都站不稳了:“怎么办啊?”
宋芯:“啊啊啊啊!她爬上来,过来了。”
谢迟伸手推木门,果然纹丝不动。
应该不至于是个死局,他脑海中灵光一闪,那天赵安珊是被吴超海撞倒,摔在木门上的。
谢迟大声喊道:“向小园,你试一试。”
向小园抬手,非常暴力,一拳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