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雪眠收回鞭子,刚才笑得最欢、骂的最狠的刺客咽了气,脖子被他抽断了半边,粘连着肩膀摇摇欲坠。

他却一眼都不看刺客,只是低垂着漂亮的眼眸,眼眶悄么声地红了一大片。

嵇雪眠一言不发,连声招呼都没打,转身便离去了。

兰慎想跟上去,却突然觉得那个悲伤的影子已经黯然神伤,在无声的拒绝着他。

兰慎因此顿住脚步,不知如何是好。

段栖迟看着嵇雪眠往树林里走去,几乎是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心尖上的一点长了刺一样。

他低沉着声音,吩咐林渊,“把剩下的人带去乱葬岗关起来,不要走漏了风声。”

林渊莫名寒了一下:“是,王爷。”

而后,段栖迟遣散了众人,独自跟了过去。

树林里只映着天边柔美的月光,正是夜深露重的时辰。

树林里只有蛐蛐儿蟋蟀在聒噪,点点萤火星光飞舞在草丛间,嵇雪眠一个人坐在树下,手指卷着草叶,蜷起双膝,安静的很,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栖迟很多年没见过他这落寞的模样了。

唯有年少时的某个夜晚,嵇雪眠也是这样偷跑出国子监,在御花园里看着月亮发呆。

后来段栖迟才知道,嵇府被“蜘蛛”一把火烧了,他的父母家仆连同从小养到大的小猫都丧生在火海里。

“王爷跟来做什么?”嵇雪眠听见了脚步声,没有回头,只淡淡问了一句。

段栖迟也不需要斟酌字句,唯独用心说了句:“没什么,只是觉得司伶你十几岁就能徒手杀敌,胆识过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