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托呆滞地看着不断跳起又落下的凤四。一刹那,她忽然不明白凤四在做什么。
这一辈子,托托都再难跳起了。她失去了腿,明明,她是一个习武之人。可是从此往后,她无法再像一个同岁的妙龄少女一般快活地奔跑跳跃。
那是她的残缺之处。
她以十分艰难的姿态趴在窗边,瞪大眼睛去看在外面跳起来又落下去的凤四。
最先进院子的是走在前头开路的尖子。他看到出现在三三斋院子里的凤四,最先是周期没来的。
他不是家丁,直接听令于督主,因此也不忌惮凤四,直接皱眉问:“四小姐怎么会在夫人的院子里?”
凤四没想到有人会在这时候回来,而且因为她已经命自己的婢女去调走三三斋的下人,故也没人能给她通报一声。
直到看见从尖子后头进来的纪直,凤四才彻底停下了跳索。她呆呆地看着纪直,有几分僵硬地说:“我是在……”
放在旁人眼里,或许是明白不了此情此景的。
可是他是纪直。
刚作为太监在宫里当差时,他不记得有多少次遇到宫里的侍卫朝他们露出耀武耀威的嘴脸。半夜掌灯时,偶尔要经过侍卫们临时歇息的住所,能瞧见他们在门口对着树底下撒尿。
发觉了小太监们的视线,年轻侍卫们便会更加猖狂,甚至叫嚣着骂他们“小娘子”。
因为他们已经没了那玩意儿。
纪直的目光落到凤四身上,他的声音冷得令人想起冬日挂在屋檐上的冰锥子。
“你在做什么?”他说。
凤四忘了有多久没听到表哥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