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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书墨再醒来是已经是黄昏,暑气依旧没有消退,天上浓重的乌云盖住了落日,空气像是静止了一样,感觉不到一点凉风,反而有些憋闷压抑的感觉。何书墨估计着时间应该已经是五六点钟,依据是小区中,已经飘出淡淡的饭菜响起,何书墨动了动鼻子,甚至能分辨出,谁家做了小鸡炖蘑菇,谁家做了红烧肉。

中午吃得很饱,睡了一下午,倒也不觉得饿,何书墨伸长了爪子,抻了个懒腰,想从树上下去。低头一看却发现,上树容易,下树难,他不知道该怎么爬下去了。

何书墨缩了缩爪子,前爪左右交换着调整位置,听说猫都是跳高选手,要不大胆一跃?他伸头看了看地面,感觉像是离了几层楼的高度似的。上来时不觉得多高,怎么从上往下看,觉得这么高啊!这往下一跳,会不会把脚都摔断了?

何书墨:“……”要不趁这会没人,直接变回人类跳下去?对于人类的他来说,这样的高度,倒是可以轻松跃下,只希望变回人类的时候,不会因为体重增加,压断了树枝。

虽然有些心疼来之不易的变回人类的机会,但是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最为稳妥了。况且生日礼物嘛,自然要在生日的时候享用一下,他可以顺便再去吃个晚饭。

打定主意,何书墨重新变回人类,轻松从树上跃下,拍拍身上沾的草叶,朝小区外走去。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何书墨看到一个长相俊秀白净的青年,因为何书墨的长相也是这个类型,两人身高相仿,乍一看还有点像兄弟俩,但仔细一看,五官模样并不相同,气质更是大相径庭。

那青年在盛夏仍穿一件长袖白衬衫,背挺得笔直,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牛仔长裤,白球鞋,带着金属框眼镜。看着青春又乖巧,典型的好学生。他像是在等人,不住朝路口张望,直到何书墨经过时,才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一个和气又礼貌的微笑。

嘁。何书墨冷漠地把脸转开。他自己虽然长了一张乖巧耐看的脸,却很讨厌被当成那种提线木偶似的,毫无个性的“乖孩子”。最不耐烦和青年这种头发丝都写着优等生的人打交道。

他母亲说他,就是因为自己做不到,才嫉妒人家,才想当然地觉得优等生都是毫无个性的书呆子。

何书墨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承认说书呆子确实是有意贬低,那些人的内心或许也有很丰富的情感,有他们的叛逆和坚持。但是全被隐藏起来了,他们表现在外的,全是流水线一样的,毫无趣味的,千篇一律的乖巧。

在他看来,所谓乖巧,其实就是一种讨巧的生存方式,违心地假扮成别人喜欢的样子,来获得认同感。太狡猾了,做自己不好吗?年纪轻轻就要带着面具生活。所以何书墨不听,并坚持我行我素地贯彻自己中二又执拗的生活方式。即使现在他发现自己确实是过于幼稚了,但仍旧无法对这类三观与他截然相反的人,产生任何好感。

正走神间,何书墨余光瞥见路口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严律下班了?今天回来得挺早嘛,不过他等会到家就会发现他猫不见了,他会生气自己不告而别吗?或者担心地四处寻找自己,还是无所谓地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何书墨想了想严律着急上火的模样,隐隐有些担心,甚至想悄悄在他回家前溜回去,他说会给自己做好吃的……

不行!何书墨又握紧拳头,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心软:想想他昨天晚上蛮不讲理地把自己塞进被窝,害自己做那种奇奇怪怪的梦,今天一早上还嘲笑自己,说什么绝育,哼!喵星人绝不半途而废,说离家出走一天的,一个小时都不能少!

下一秒,他旁边那位白衬衫突然朝着严律的车快步走去,晚风撩起他的额发,他扬起的嘴角似带着几分羞涩,声音像是裹了蜜,又甜又粘:“律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