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姑娘们荷袂飘飘,将随手扔在路边儿的帷帽卷起在路边儿翻了几转,最后滚到一群总角丫头脚边儿。
小丫头们见上面的绮纱漂亮,将其扯下罩在头上扮新娘,嘴里脆生生的模仿大人笑着嚷着:“一拜天地——”
林琅玉一坐进自己小隔间儿心里就闷得慌,要这样四四方方的小隔间儿里呆三天实在让人愉悦不起来。
礼部的人也聪明,将京中今年春闱的世家公子都安排在了一处,对外说是怕那些乡野举子不爱干净、习惯不好,影响这群贵族少爷。
实际上,是怕这群世家子弟逼迫有才华的寒门世子行舞弊之事。
这群世家子弟差不多都是师出同门,水平差不了多少,平日里也没见几个用功的,大家都晓得彼此的水平、半斤八两,谈不上舞弊。
虽说不能说话,但林琅玉想到周围住着的人都是太学里的同窗,他就没那么紧张了。
隔间内光线昏暗,礼部在墙上置了几盏小灯,每两个时辰会有人往里添灯油。
从前灯是放案桌上的,但自打有一个举子睡着后不慎将灯打翻了,差点儿火烧贡院,之后灯便置在了墙上。
林琅玉坐在案桌前,等着礼部的郎官儿发试题。
阳光从大门镂空窗户照进来落在案桌上,纤尘在光路中浮动,林琅玉伸手去捞,捧了一手暖意。
他又开始情不自禁的想起贤枢来,心里有些抱怨,今日也没见他来送送自己,等出去后定要诈他一顿酒吃!
他看着眼前的光路,脑海里全是贤枢的一瞥一笑,从前他只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过是文人嘴里的酸话。
可如今当事真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总算是能体会那种感受了。
这才几天没见,他就害相了思,马上试题就要发下来了,他脑子里装的却不是之乎者也,而是贤枢。
林琅玉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