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怀曦站在他身旁,问他:嘉安,你为何要去科考?
若是当年他没有执意要去参加科考、老老实实地在家受着荫庇就好了。
他的目光愈来愈黯,只当孟江南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时,只听他语气淡淡地反问她道:“可是小满与你说过些甚么?”
既有从桂江府前来的人上门找过他,小满便不可能不与她说过些什么。
他也知道她知道了这些后,绝不会甚也不想甚也不做。
他知她在乎他。
谁知孟江南非但没有回他,反是盯着他道:“那嘉安得先说好回头不拿小满是问。”
向漠北微怔,想到她给他捏的那个刺猬米团子,点了点头。
孟江南这才敢低声答道:“小满说……科考是嘉安心底难以愈合的疮疤,任何人都不敢在嘉安面前提及……”
所以孟江南道这话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生怕自己说的稍大一丁点声音便会伤着向漠北似的,且定定盯着他瞧,怕极了他的情绪忽突然波动。
可曾经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才会让嘉安对科考畏惧到提都不能提及的地步。
孟江南并不认为向漠北会她多说些什么,是以她并没有紧跟着追问。
此时却见向漠北嚅了嚅唇,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以此来给自己增勇气似的,只听他微哑着嗓子道:“六年前我执意参加秋试,于棘闱中心疾发作,性命垂危,怀曦踏遍南北为我寻医求药,遇到了先生,却在匆忙回京途中因劳累过度气血亏虚而从狂奔的马背上跌落,撞破脑颅而亡,连先生都无力回天。”[2]
“啾……”鸟窝里失去双亲的小雏鸟叫声稚嫩又微弱。
向漠北觉得他心口上的那一道伤疤灼得他整个胸腔都在疼痛。
若岁月能够倒退,他定不会任性,非去参加那一场乡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