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煦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跪伏的内臣,“你怎么能够拦皇太后的车舆呢?”
周怀正磕头颤道:“太后进入时已是极深的夜,各个宫门也都关了,小人例行检查进出人员,他们抬着可容人大小的箱子,官家在福宁殿歇息,小人不敢疏忽,况且天色又黑,皇太后是后面才出现的,小人没看见因此才冲撞了太后,小人,小人该死,请官家恕罪。”
听得内臣一番解释,皇帝原本想要责怪便也无从开口,“娘娘素来不是那种蛮横之人,除非事涉先帝。”
“小人不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先帝遗物。”
皇帝后退着坐下,“如今母亲不肯出来,也不肯见我,我要如何是好。”
曹舒窈见皇帝犹豫,便开口道:“官家在意什么?”
皇帝抬起头,“皇后是什么意思?”
“官家在意的是皇帝之尊与江山还是皇太后殿下?”
“当然是母亲,”皇帝毋庸置疑道,“没有母亲哪里来的我,没有母亲,我又能否安然在此,”皇帝垂下手,“淑德皇后走后,除了儿女,我就只剩母亲这一个亲人了。”卫煦旋即又反应过来添道:“我不是说你不好。”
“臣妾知道的。”曹舒窈嫁至东宫再到中宫,此间与皇帝只是挂着夫妻之名,于人前扮演好贤妻一职及各取所需以此平衡朝中势力,皇太后虽没有明面涉政,然朝廷兵权除却曹家握有一支,其余统兵将领皆效命于皇太后,皇帝身体欠佳,即便有心也无力去打压外戚,朝中多方文官势力争夺,其中还包括以鲁国长公主为首安插进的门下省言官与新君派对峙。
曹舒窈走上前,看着埋头跪伏的内臣,“适才你说的话不全对,那夜是中秋月圆,地上即便没有亮如白昼但也是不用掌灯笼就能观清来人容貌的,难道那夜你与吾所看到的月不是同一个吗?”
内侍听后一颤,“皇后殿下”
“你身为内东门司的勾当官,掌宫禁与出纳,以及替官家接引外臣,你会不识得皇太后的内臣?”曹舒窈脸色平静,不怒自威道:“你打着官家的名义,是想要离间官家与皇太后殿下母子么?”
内侍慌得抬起头,“官家,小人小人”
皇帝撑起身子缓缓走上前,“怀正,你自幼跟随朕,皇后说的可是真的?”
内侍埋头,“官家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