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低下头,“父子之情是什么。”
“官家是知道的吧,官家自己心里,”萧幼清看着皇帝落寞的样子,挑眉道:“其实官家也渴望先帝的关怀。”
“可是他一步步将我逼向了深渊。”
“那现在呢?”萧幼清问道,“现在官家与大郎的处境呢,官家明白了吗?”
“因为太迟,所以变成了不理解,从而对未知之事恐惧,臣妾害怕这天的到来已经害怕了十七年之久,可是啊还是来了。”萧幼清垂下手,旋即颤笑,“官家真是最让人讨厌的。”
皇帝抬起头睁着呆愣的眸子,萧幼清便走上前伸出手抚摸着皇帝的脸,“儿子也好女儿也罢,明明都是官家自己塞过来的。”
皇帝攥紧袖子里的手旋即从御座起身走下阶梯,走到东阁门的窗前,任一束阳光打在自己身上与赤黄的衣裳相衬。
皇帝抬头遮掩着比夕阳要烈的朝阳,旋即摸上自己的喉咙,“只要我开口说话,那地牢里的一幕就像扎根在我的脑海,怎么挥也挥不去。”
皇帝颤抖着手哽咽着喉咙,“我并不畏惧死,可一旦我死了,随我死的人我不敢去想象这种场面,我几乎见不到生的希望,这种窒息的感觉在地牢受了一次还不够,曙太子之后是赵王。”
萧幼清走上前从身后紧紧环住他,“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太子妃殿下呢,官家从前对太子妃殿下就没有想法吗哪怕只是一丝幻想。”
皇帝抬起手握着萧幼清的手背,“他要不是阿姊的儿子,我怎会留他至今。”旋即转过身,“阿姊也利用了你与我,可我不怪她,这个太子立了我也不会轻易废储,如华的性子待不住这座囚笼,我其实根本没有想过立皇太女,只是与内舍人说了一番话便在禁中传开了,不曾想,”皇帝冷下眸子,“却被有心人利用,太子在试探我却也经住我的了试探,别的都好,”皇帝握住萧幼清的手,“但是就仁慈这一点不好,以及他自己那点心思,若我还有三十年我便不用担心他继位后会遭那群大臣逼迫,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萧幼清吓得堵住皇帝的嘴,旋即扑进怀中,“我从前信命,可我现在不信了。”
“那次我卧病孙医使都与你说了吧,难以长寿。”
萧幼清攥着赤黄的衣襟,“说了又如何,他是医者而非神仙,官家长寿与否岂是他能说得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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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元十四年暮春,皇太子大婚之后诏礼部试,皇帝命内舍人刘妙仪与尚书右仆射同为知贡举,遭到文武大臣齐力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