揆门相回到门下省后满脸忧郁的坐下。
绯袍便凑上前躬身,“恩府,首台说什么了?”
“听天由命,咱们是臣。”
“可明明您的资历比方之彦高,他方之彦能做一路转运使还是您提携的呢,按理说他是先帝的人,官家当忌讳才对,怎么突然拜相了?”
“官家行事向来不按常理更无章法可寻,就凭首台这沉得住气的性子能侍奉三朝皇帝也不是没有原因。”
“就算是官家不按章法,可首台是政事堂之首,陛下降制授虽不受中书约束,但中书好歹可以进谏,毕竟宰相是百僚之首拜相乃国是。”绯袍看着揆门相,小心添道:“下官是替恩府您鸣不平,陛下不公也就罢了,可首台也视若无睹,您替他办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揆门相看着自己的门生,拉下不悦的脸沉声道:“你是在离间老夫与首台,还是在质疑老夫对首台以及对官家的忠心?”
“下官不敢。”绯袍连后退几步朝其躬身。
“汝听好了,本相食君俸禄,侍先帝二十余年得以拜相,今又辅佐少主,端的是为国之心,遇恩相指点提携进门下省方能成为门下相,先帝与恩相与我皆有知遇之恩,我章家辅佐几代君王皆受器重焉能恩将仇报。”
“是下官一时糊涂。”
“我看你不是糊涂,是愚蠢加贪婪,”揆门相扶着椅子凑上前,“宰辅与执政之位很诱人吧,给事中?”
“下官不敢!”绯袍吓得将脑袋埋在合起的袖子里颤抖不停。
“老夫知道你两头做人,可这朝堂上谁没有两个面目呢,沐猴而冠,学人穿衣也要学人做事做的像才好。”
给事中合着袖子,“恩府教训的极是。”
从门下省出来,绯袍虚了一口气,门口的内侍见人终于出来了便紧跟上前,掏出袖子的里的帕子道:“楼给事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吧,揆相是说了什么斥责您的话吗?”
给事中擦着额头上满布的汗水,“尽是些冠冕荒唐的话,说到底他还不是心虚畏惧官家,”呼了一口气道:“夹缝中的人不好做啊,沐猴而冠”绣着梅花的帕子被汗水染湿了一大半,“弄脏了中贵人的手帕,等楼某拿回家洗干净回头再拿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