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众人一一答完,数来数去,似乎还少了哪一个,花了快半刻钟从头点了一遍,才总算有人找出来了。
“江重,你呢?”发现的人非常不满,大声囔囔道,“就差你一个了,快快,你说完,就该五殿下评我们之中的‘最优者’了。”
坐在席间一直默默垂首不语的少年抬起头来,裴无洙闻声看过去时,才惊觉此少年一眼看上去年纪非常之小……应当还是与自己不相上下的。
这个年纪就能进入行知堂里的绝对不多……裴无洙心生好奇,抬手笑着作了个“请”的姿势。
江重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起身,只搁下了一直捏在手里从没停过的筷子,眼神怔怔地盯着面前的杯盏盘碟,怅惘道:“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惟羡西江水,曾向金陵城下来。”
席间气氛霎时一沉,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这……这也太消极了。
比之方才明低沉暗积极的《破窑赋》还要消沉许多……
这不是明摆着打起令的五皇子的脸么?
方才出言叫破江重名姓的人登时也紧跟着大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你这念得是什么啊?五殿下出的令主不是‘风流’么?你这跟风流有什么关系啊?一毫毛都没有吧……”
江重抿了抿唇,只冷冷地坚持道:“恕重愚钝,这便已经是重想好了的。”
——这便就是他江重心向往之的‘风流’了。
裴无洙只微微一笑,心里到没有什么愠怒之意,反而觉得这少年的性子也很妙,某种程度上,跟孤傲高洁的柳书俞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