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非常清楚,以私情动公事,实在非明君仁主之举……但人在有些时候,总是忍不住放纵着清醒、清醒地放纵。
在与裴无洙相关的事情上,东宫太子第一回 如此贴近地,明白了过往很多时候,他所不能理解的真宗皇帝的所作所为。
——有所爱者,珍而重之,偏颇偏向,心中自然再难以秉持完全的公正无私。
“是是是,是他柳书俞不识抬举,”东宫太子忍着生闷气的样子太好玩了,裴无洙笑到停不下来,一边笑一边肯定赞同道,“太子殿下胸怀大度,是他不会看人眼色,太不识抬举了些……不过,哥哥啊。”
见东宫太子最后有些被她笑恼了的意思,裴无洙倾身过去,仗着宫宴喧哗、宫人退避,趴到旁边东宫太子的那张案几上,借着捡了他安上几颗樱桃的动作,放软了音调,忍下心中羞涩,略轻佻地抬了抬眼,柔柔地撒娇道:“我人都是你的了……你干嘛还要跟他们计较几幅画的归属啊。”
东宫太子的眸色霎时被激得晕染加深。
裴无洙慌忙做了个“打住”的姿势,不敢再多逗弄人了,小声提醒东宫太子道:“在外面呢,注意场合。”
东宫太子似笑非笑睇了裴无洙一眼,没有再多话,只动作稍显仓促地低头急饮了两口茶。
“哥哥喜欢什么?”裴无洙仓促填饱了肚子,小口小口啜饮着杯中茶,轻笑道,“你说,我回头好好地给画一幅……那个《春难》都挂多久了,我回头画幅新的给你换上。”
“年后衙门封印,诸事暂歇,”东宫太子摩挲了一下手中茶盏,神情微妙,试探着缓缓提议道,“趁着年节里有空,我们去西山庄子上住一段日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