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隐约听真宗皇帝提起过松鹤堂的事情、也知道裴无洙如今在行知堂里领了正当差事忙活着。
但宓贵妃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东西会绊住裴无洙离洛北上的脚步啊!
宓贵妃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要不是瞧着真宗皇帝如今明显是在气头上,谁撞上去谁倒霉,宓贵妃都想要直接站起来表示反对了。
不过即便如此,眼睁睁地看着裴无洙乖顺地跪下顺从领命,宓贵妃还是瞧得心急如焚,如坐针毡。
“姐姐真是命好,”容淑妃看得宓贵妃神情有异,自己心里不痛快,更是隐隐有些瞧不惯李宓那副不甘不愿的作态,低低地怨念道,“我们这些想留的留不住,换到姐姐那里,可陛下是强拽着不让你们走……你们都还非要想着走了。”
宓贵妃骤然警醒。
当着容淑妃的面,宓贵妃勉强找回了些许理智,知道自己其实是不好对裴无洙离洛之事表现得那般急不可耐的。
后宫里长眼睛的,都能瞧出来宓贵妃有多么溺爱裴无洙。
事有反常即为妖,若是现在宓贵妃再对裴无洙赶赴雍州、致使母子分离的事表现得热切积极,难保谁人心里不会多想一筹。
“没有的事,”宓贵妃心神不定,勉强笑着敷衍应付容淑妃道,“本宫只是想着,洙儿还是个小孩子,陛下怎么就让她担了那么大的事……听陛下的意思,这里面牵扯得还非比寻常的深呢。”
“万一一个不好,让洙儿把这一摊子事情给搞砸了,”宓贵妃笑得很难看,“那可不是同时辜负了陛下与太子的殷切期望……收不好场,就难看了。”
“姐姐怕什么呢,”容淑妃捏起帕子,掩唇一笑,绵里藏针地刺了宓贵妃一句,“旁人不是,但你那心肝在陛下心里,可永远一直都是个‘孩子’呢。”
小孩子最不怕做错事,毕竟是孩子嘛。
谁会去给个孩子多计较?
后面真宗皇帝再对着剩下几个皇子一一叮嘱了什么,宓贵妃早无心多听了,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原先的计划一下子被全部打乱了,心中骤然浮起了不安定,与一些隐约的不详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