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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太子五岁正式开蒙后,朕和皇后都再没有上手动过他的一根手指头,你呀你,你也真是被你娘宠的惯的无法无天了……”

真宗皇帝自然可以凭心惩戒东宫太子,罚他跪、罚他站、罚他身边的人……但真宗皇帝同时也一向很注重在人前维护东宫太子身为一国皇储的威严,从不会在人前下东宫太子的面子、抑或者特意给他难堪。

再怎么有矛盾、太子再做了什么让他尤为不满意的事情……那也是父子俩关起门来细细分说的。

关上门后,论君臣之礼、论父子之义,真宗皇帝都可以跟东宫太子慢慢论起来讲道理,但绝对不会当众给人难堪,更何况是这种直接打在脸上的一巴掌。

——那罚的不只只是东宫太子本身,更是给外界一个皇帝与太子存有龃龉、东宫储位不稳的不详讯号……真宗皇帝自己也是从东宫之位顺利登基上来的,自己做太子时最记恨、厌恶的东西,当下自然绝不会用在东宫太子身上。

裴无洙被真宗皇帝训得抬不起头来。

“你娘就是脾气最大的时候,”看着小儿子沮丧又无辜的模样,真宗皇帝训完人后,难免又有些不落忍,面容古怪地嘟囔着回忆道,“就是最多在朕脸上划了三道……当时留得那血印子,闹得朕三天都没敢去上朝。”

“你这一巴掌可真是,朕今天早上一瞧,直接给太子放了一旬的假,叫他养好了脸上的伤再回来。”真宗皇帝一想到他是放了东宫太子回去,剩下积攒的那一堆事,那可就……一时都忍不住想叹气了。

“你说你娘好的那一面你怎么不好好学学,”真宗皇帝郁闷又窝火,偏偏罪魁祸首又是这个他平时狠话都不舍得多说几句的小儿子,只得自认倒霉、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少不得多絮叨絮叨裴无洙几句,“偏偏把她身上那些坏毛病学了个十成十。”

“你就学她会挠人了,怎么不学学她平日里温柔体贴对着朕的那一面呀。”

裴无洙震惊得抬起眼来。

——要不是心里非常清楚,以真宗皇帝那“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绝对是什么别样的意味都没有瞧出来,才可能这么坦荡和蔼地与裴无洙谈起昨日她与东宫太子的矛盾……

裴无洙都几乎还要以为真宗皇帝有给人保媒拉纤、拉皮条的意思了。

“不是!”裴无洙震惊失语道,“我怎么没懂您的意思呢,您让我学我娘温柔体贴什么啊?我温柔体贴给谁看啊!给我哥么?”

裴无洙满脑门的黑人问号。

“你要这样问,那朕可真得好好跟你掰扯掰扯了,”真宗皇帝清咳两声,正襟危坐,严肃神色道,“所谓夫妻之间、君臣之道,其实都是互通的。”

“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其实重点都是一个“顺”字。你待太子,就得照着对待朕的那份依葫芦画瓢学下来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