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猜猜在七弟他自己心里,有想过问父皇这个问题么?”
裴无洙哑然失语。
——她当年自然是不曾问过的。
七皇子当年在甘泉宫遭欺负,是因为李才人出身教坊司,真宗皇帝本就是酒后无意宠幸的她,打从心底里看不上她的身份,对七皇子,自然也是一般的毫无所谓。
那当年的云妃和二皇子与承乾宫里的郑皇后相较……也就是差不多的身份了。
“你要问我是精神恐怖还是□□施虐,我还真答不上来,只是私以为前者更多一些,”三皇子平静道,“毕竟我也从没亲眼看过皇后对老二做什么。”
“而在我很小的时候,母妃就曾有意无意地向我暗示过,在皇后姨母面前得装得乖巧听话一些才是……不然将很有可能,会有非常非常恐怖的事情发生。”
“还有我母妃当年,如果不是她长了个心眼,故意设计瞒下了我的存在,只等着肚子大了、事情闹得无法收拾之时才爆出来,迫得郑国公府不得不点头扶持她一道入宫去,”三皇子轻哂一声,自嘲道,“恐怕如今我们母子的残骸,还不知道被人扔到了哪里去呢。”
裴无洙想到自己原先对容淑妃那个入宫即宠、很快诞下三皇子,之后又飞快失去了大半宠爱的简要印象……如今再一一对上,只觉彻底地无言以对。
“你的运气真好,”三皇子平静地对裴无洙道,“不对,应该说是自四弟往后,你们的运气都很好……皇后退避承乾宫,才有你们这些年的安生日子好过。但我看,那安生日子似乎也没剩几天了。”
“好在,我是终于是要离开洛阳这个困尽我前半生的是非之地了。”三皇子轻叹一声,拍了拍裴无洙的肩膀,转身离去。
裴无洙愣愣回身,神思不属地胡乱想着往回走。
没走两步,便遥遥瞧见了站在长乐宫外的一个转角、袖手安等着她的东宫太子。
裴无洙神色一窒,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下来,僵在当场。
东宫太子也没有动,只那样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裴无洙心里低低地叹了口气,认命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走到了对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