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准备热水!”
“还有剪子、剪子!要干净的!”
“……”
几个有过生产经验的妇人自发地聚集到牢房中,众人七嘴八舌地叫喊着,乱作一团。几个禁军匆匆赶到,想要按照上级的命令将惠笙送往条件更好的高阁内,可是惠笙已经开始生了,便不好再动。
屈平便在这混乱的情况下被推出牢房,几个婆子麻利地扯了几块破旧的布遮住牢房的栅栏,将一双双或担忧、或好奇的眼睛隔绝在外。
“兄弟,别太担心了,会没事的。”一双粗糙的大手拍在屈平的肩头,安慰着他。
屈平却有些无措,喉咙发紧,不知该如何作答。
对方还以为他是担心过了头,便同几位好心的同伴继续宽慰他,其中一人忽然想到什么,赶忙推了屈平一把,“愣着作甚,快去请大夫啊,以防万一!”
“对对对,玉林台聚了那么多人,一定有大夫在里面!”
“还是别了,这位兄弟如此担心夫人,怎可轻易走开,我看还是我去吧。仁德堂就在玉林台附近,堂里的大夫们一定也在这里,我现在就去找!”
话音落下,喊话的人便要动身。另有几人听了他的话,也纷纷转身找人。可玉林台聚集了太多的人,大家为惠笙腾出了一间房,许多人便都要站在过道里,一眼望出去,密密麻麻。
“让让、让让!”有人喊着,奋力拨开人群往前走。
有人机灵,直接隔空喊话:“那边儿的兄弟,可有认得仁德堂的大夫,甲字三号房有小娘子要生娃,还请代为通告一声!”
寻人的话一层接着一层往外传递,这偌大的牢房、曲曲折折的走道,竟没能阻碍分毫。
此时此刻,在这个本该阴森恐怖的牢房中,一盏盏暖黄的油灯照亮了一方天地。而在这灯火下,门第尊卑、男女大防,竟奇迹般地趋于无形。
屈平站在这所有声音的终点,站在这众人合力开辟出的温暖之所中,愈发说不出话来。他紧闭双眸,企图把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在外,可那些饱含关切地声音仍然不断钻进他的耳朵,扰乱他的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