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多么努力,本质就注定了他无法给予任何人温暖。
可这个人不是如此,他像一团篝火,被迷雾层层遮掩着,只有走近了才会感觉到热意,他望着那个麻脸女子时的怜爱同情,皆是出自真心实意。
【公道何时沦落成奶水,只有会哭的孩子才能吃饱,玄天门如何能叫世人都知虞忘归叛逃,不外乎家大业大,他轻飘飘丢下一句,胜过虞忘归声嘶力竭哭吼一路,谁又在乎真相呢。】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巫琅年长众人许多,又于尘世行走许久,向来都是扮演照顾包容众人的那一方,可当时在同渡舟上,这人掷地有声的一言,虽然不是为他打抱不平,但那眉眼之中浓烈的不满,还有那话中的冷厉之色,却好像把无名之火一股脑的烧到了他的心底里头去。
仿佛许多年前那个满手血腥,崩溃无比的少年在世俗的指责痛骂之中,忽然被人抱入怀中,那人凑在耳畔对他说道:“世人怎么相传,听到得是什么,便以为事情就是什么模样。”
那声音喑哑冰冷,像是世间最轻薄的利刃,斩去了发脓腐烂的肉,叫人疼得不由一缩身子,却又无端觉得畅快放松了下来。
胸腔里似是胀满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巫琅凝视着他的面容,缓缓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又想做些什么?
这一觉,商时景睡得很熟,梦中甚至没有尚时镜的打扰,他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只隐约还记得一片云海,还有湛蓝得仿佛倒映出大海的天空,尚不知道自己的马甲已经掉了个精光,待到醒来那一刻,觉得自己精神百倍,又可以再鼓起勇气面对让人头皮发麻的每一日。
商时景醒来时正靠着万长空,傀儡脸上没什么波澜,肩膀硬的像块石头,枕得他脖子发痛。商时景揉了揉脖子,却觉得伤口处有种凉丝丝的感觉,像是贴了片薄荷叶,他伸出手去触碰,嚼烂的草药还带着点湿意,蹭得他指尖满是草绿的汁液跟沫渣。
这草药自然不可能是他做梦去采的,也不可能是万长空这个大跟宠。
巫琅。
这个名字沉沉坠在商时景的心头,他伸手按着完好无缺的另一边脖子揉了揉,忍不住叹了口气。
别人家的大哥,从来没叫我失望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确认过眼神。
是别人家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