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过裴昌的事,裴家丢了一个能稳稳到手的公爵,在对待纳妾和庶出子女的问题上极为谨慎,儿孙的教养上也更加小心。庶出的,从教育到分得的家产都比不上嫡出,这就导致庶出的在很大程度上比嫡出的差。庶出惹事,连累到嫡出,那真是有苦难言。裴六、裴七确实出息,给庶出挣脸了,但爵位是人家自己挣的,传的也是各自的子孙后代,跟他们这些嫡出没什么关系。
要说把庶出的跟嫡出的当同等对待,正房夫人就该闹合离了。能够结亲的两家人,家世、地位都差不多,不会愿意受这憋屈。正房夫人合离,把妾室和庶出子女扶起来享正室待遇,就更是昏了头。能给人做妾室的,身份、家世、乃至自己本事上,就差人一头,且地位过于低下。
不说旁的,正经的公侯夫人递牌子见天子,名正言顺。公侯府里的小妾要是跑去见天子,妾同奴仆,公侯府派奴仆去见天子,那不是好大的脸面,而是把天子的脸面拖到地上踩,夺爵抄家的祸事。
裴家上下,除了聚在一起过年,便是把家风问题又是细细地一通讨论。
裴昶和裴曙都有纳妾,也都有庶出。无论嫡庶,都是镇国夫人的后代子孙,也都跟着进府了。
嫡庶一堂,面子上一团和气,但实际上聚成两堆,全叫镇国夫人看在眼里。
不过,她没管。儿孙自有儿孙福,她都七十岁的人了,操不了那心。
可有裴昶的庶女学了她娘亲那套小妾做派作到镇国夫人跟前。
小庶女出门逛街瞧上人家鲁公世子,到镇国夫人跟前,绕了半天弯,最后说想用嫡兄的裴直名义请人过来给镇国夫人瞧瞧。她说裴直是前途无量的实权高官,用他的名义一定能把鲁公世子请来。
镇国夫人说:“请来又如何?人家已经娶妻,儿女都有了。”
小庶女竟然羞答答娇滴滴小声地答了句,“无妨的,可生米煮成熟饭再作图谋,便如当年娘亲同父亲那般……”
镇国夫人被裴昶的小庶女结结实实惊了跳。她家竟然出了个花街做派的女郎。她在反省自己教儿子时,哪里出了纰漏,最后归咎到裴略头上,那就是个爱逛花街的。可裴略也没把庶女教成这样,除了一个裴昌作恶,别的庶子庶女都是安分守己知道好好过日子自己挣前程的。
她问小庶女:“你父亲知道吗?”
小庶女说:“父亲不知,但娘知道。奶奶,我听说鲁公世子管着财政司,他爹鲁公更是管着大凤朝所有金行,那得有多少金子!他爹傍着三叔,我若与鲁公世子发生那事,若是三叔让鲁公世子和离娶我,他必然会应。”
镇国夫人看小庶女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子,没想到是个胆大敢想还敢干的。她让人把裴昶叫来,将小庶女的谋划告诉裴昶,问他:“意下如何?”
裴昶的脸黑成锅底,在他娘跟前当场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