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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时种种,皆若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直至此时全在她脑海中串连成珠。素晚心里已然明了,却仍是不愿相信,双手紧绞膝上衣襟地含泪泣道:“殿下说的都是真的么?奴,奴真的是……”

若她真是元皇后的女儿,那么她这十几年以来所作所为算是什么?认仇人作恩人?素晚身子一晃,倏地瘫倒在地,凄然泪落。

“予说过,你若是不信,予可为你说服陛下与你滴血相认。甚至是,想办法找到当年那个从元皇后身边抱走你的宫人。虽然她很有可能已不在人世。”

念阮俯身,亲把她扶起递过一方绢帕,柔声劝慰。

“你也不要怪你的母亲。当年她也只是个罪俘,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生下你不久后便被宫中女官抱走了。她从来没有放弃过找你,临死时犹嘱托陛下要寻到你。”

当日,素晚被抱走时元皇后还未遇到先帝,这事应当并非太后指使。但后来把素晚养在身边便定是故意的了。如今,又特意叫素晚来接近陛下,分明是要他们骨肉相残。

念阮不禁有些脊背发冷。太后心计之深,心思之毒,真叫她不寒而栗。

她叹了口气,看向含泪不语的素晚,问她:“你见过你的母亲么?”

素晚怔怔然摇头,又怔怔然点头。她从织室入宣光殿才五岁,彼时元皇后还在世。但她那时年纪小,也做不了什么事,更没有近身服侍的福气。自然就没见过了。

只有一次,是元皇后来太后宫中拜谒,宫人们都说元皇后生得好看,若洛神再世,她忍不住好奇偷偷躲在柱子后瞧了眼,便被郑芳苓匆匆抱走,还要她把嘴巴闭紧了,不许告诉旁人。

如今,她早已记不起元皇后的模样,但那匆匆一瞥间的惊艳,铭记至今。

念阮见她言谈间已然默认,知她是信了,再次追问:“那你想和陛下相认么?予可设法,叫你们相认。”

素晚摇头,凄然一笑:“奴没有这个福分的。”

她认仇人作恩人整整二十载,还险些毒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又何来颜面与他相认?

思及太后密谋弑帝之事,又忙把太后意欲在腊祭上动用禁军逼皇帝退位的事说了。念阮微微笑着看她:“这些陛下已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