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十一爷这么敢赌,你我赌一局如何?”
平空响起的泠澈之音出现在梯口,唯一的光源所在,此时汇聚在一人周身,玉冠广袖,不惹纤尘。
此人一步步走下木梯,与生俱来的温和面容没有丁点情绪。
他不急也不徐地走到吉祥面前,仿佛只是来接贪玩忘记回家的姑娘,站定,深深凝向方舴。
只一眼,方舴似被一杆冷箭穿透,不由自主放开手。
吉祥瞬间扑到穆澈怀里,穆澈单手抚着她,满身冷寒一霎尽散,目光在她肩膀上拧乱的布料停留片刻,眸底重塑冰雪。
转向室内光景,一寸一寸收入眼中。
在近乎凌迟的视线里,穆庭准低头。他这辈子除了父母长兄,好像还从没向谁低过头。可是这一刻的无地自容是切实的,十一恍惚了:他是可以做得更好不是吗,他们原本正在一起吃面不是吗,怎么会,他怎么能把她引到这么腌臜的地方来?
他嗫嚅开不了口,穆澈冷漠地看着红衣卿相:“宁尚北。”又冷漠地看向十一:“穆允臣。”
同样无起无伏的声调,是把两人归于一类。满屋子人大气不敢喘,只有宁悦玄这时候还能谈笑如常:“侯爷来得巧了。侯爷方才说,要与十一公子赌一局?”
“赌个屁。”
三个字干脆落地,挨着滚热胸膛的吉祥迷惑地眨眨眼,仰头望着冷若冰霜的男人。
从来容裔得体不骂人的卓清侯就骂了,他没容任何人多说一句,径拉着吉祥的手腕走到桌边,端起那碗药散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