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眉看了眼楼坊的匾额,吩咐随行到街对面的长寿斋挑些老人爱吃的糕点,作为给东府老祖宗的拜礼。
又一年新岁,少辈以喜,长辈以忧。穆老夫人的年纪大了,精神远不比前两年,有时补药吃得没滋味,格外喜欢几口甜的。
东府过年的余韵犹在,红帛金灯闪耀门庭,现成留下的屏风筵面不必搬,从穆澈回京伊始便大摆筵宴为这巡边功臣接风。今儿大房请客,明儿三房做东,穆老夫人的气力不能场场陪着,只在有兴致时在上首靠榻歪着,吃两杯敬酒,看儿孙满堂。
有时也纳闷地问上一句:“小十一今儿怎么不说笑?是你老子还是你大哥又捶你了?”
话音未落,一片哄堂笑声。笑声里穆十一窝在一边愁眉不展,不是怕被取乐,而是还耿耿在怀穆温从军的事儿。
“不辞而别,他居然不辞而别!”十一仰头灌酒,气愤中带着委屈,“我们兄弟多少年了,他说走就走,居然一个字也没给我留!”
“你们两个好,他不说,你也当明白的。”
穆澈在旁安慰,另一层也为躲躲酒。果然其他子弟看见这个酒阎王在旁边,一脸不爽如在说“想灌良兄先过我!”,掂量掂量自己的酒量,都不敢轻易和穆澈玩笑了。
敢说笑的都是从兄从长,仗着良朝好脾气好相与,笑问一句:“怎么没把人带过来,我们却都听说了,预备何时办事?”
穆澈没有架子,听见这类话,便露出很轻的笑意,眉弓似被酒气染红,眸子里的每一缕光都亮得醉人,应道:“早晚的事。”
十一闻言,眼神晦涩地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