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并不悦心于我。这么多年,你从没给过我一丝希望,是我一直妄图,时间能暖化一个人的心。如果可以,我宁愿把余生所有的温暖都给你,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
杜云觥笑着,眼里分明是苦涩,他一个字的心里话也没有说出口,包括那些,埋留在时光里的暗暗欢喜与辗转难眠。
去秦州办一回差,见到那么多死于饥馑与恶疾的人,杜云觥终于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注定是人力不能挽回的。
比如生死,比如爱憎。
“夫子放心,从今往后,在下不会再……纠缠夫子了。”
他用了一个令自己厌恶的词儿,想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找个痛快。然而说完之后,他的心里便空了一块,并且知道,这空缺会长长久久地存在。
穆雪焉沉默了一瞬,转身面对这个比她小了六年,也执着六年的男子,衷心地欠身福礼:“多感公子错爱,公子雅致诚德第一人,日后必有前途似锦,美满姻缘。”
杜云觥似乎勾了勾嘴角,俊美的脸掩在夜色中,不辨悲喜。“是……真心话吗?”
“我无虚言。”
杜云觥点点头。隔水传来年青子弟的欢声,他不知听到一句什么,跟着笑了笑,如释重负般长声一叹:“能得夫子一句赞,不枉了。”
他徐徐吐出一口气,正色向穆雪焉一揖。直起身的时候,忽然伸手把人曳进怀中。
雪焉来不及叫出声音,柔软的身躯已被男子的胸膛贴紧。
“自缚多年,谅我最后放肆这回吧。”贴在耳垂的声音热切又悲凉,“吾愿夫子余生安好,觅得良人,长乐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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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们受不住夜里露气,看过几台戏先行散了。
至于穆菁衣交代的任务,谁也不是个傻的,人家两口子的事儿,外人说得深了浅了都落埋怨,大多向乐氏寒喧问候几句,也就罢了。
只有南宫夫人语重心长拉着乐阑柒劝说:“你想想你现在的生活,夫妻和爱,子息争光,没有一点琐屑用你操心,还求什么呢?妇人产子本就是桩险事,何况已经是这个岁数,你要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