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行过一段距离,吉祥仍够着脖子往后看。这副可怜见的模样落在有心人眼里,终于叹息一声。
扳回她的小脸,穆澈给她拭净眉睫上的雪渍,敲敲厢壁道:“洛诵,让大家停下休息……”
话说到一半,容许从前头催缰过来,抖落肩上细雪,下马道:“公子,武将军说,可让众人就地歇息半个时辰,等待雪停再走。”
穆澈闻言,嘴角提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微有凉薄。想了想道:“一刻钟吧。”
回过头,看着仍是呆呆的吉祥,他真正笑出来:“只有一刻钟哦。”
“啊!”吉祥明白过来意思,刹那雀跃,差点要抱着他亲上一口,小鸟出笼似的褰裙下车,不忘弯着柳眉奉承:“公子真好!”
她是真乐到心坎里了,下了车辕,顾不得周遭诧异的目光,便向那长棚跑去。
穆澈一个眼神,洛诵二人跟在后头。之后他也下舆,眼望队伍最前方那峥嵘的背影,慢悠悠地走去。
沿路军士退而行礼,穆澈随手挽了匹花雪马,提蹬而上,素氅潇然覆落,执辔驾至武陌臣身边。
玄白两匹骏马并鞍齐辔,絮雪霏霏,穆澈目不旁视,“将军百战之身,出入生死,何至于被风雪阻挠,是为照顾我的人吧?”
武陌臣听这不轻不重的语气,挑眉侧视一眼,深得发紫的瞳仁闪过一丝隐谑,“哪里,侯爷帮了末将与北冀营大忙,末将自当回报。”
“当不起,我更不知将军之意。”
穆澈摆明了要从这件事抽身,不管外将与京臣怎样周旋抗衡,他都不想参与。
武陌臣知其心志,这位皇命在身的侯爷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已经很满足了。余光向跑离使队的翩跹人影游弋,很快不着痕迹地收回。
“侯爷整治严明,不辞颠簸,这般脚程行速,就是我们也佩服得紧。只不过……一张一弛,方为文武之道,听说钟大人近日犯了气喘,天寒不易,也该好生保重。”
穆澈冷淡地收紧缰绳,“哦?将军是替我,心疼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