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挑女侍伴在她身侧,似一朵娇开的红花。
雪在花的拥扶中,窈然而上。
人群呼哨一阵——好戏开场了。
满台阁都在等一个人。当这窈然如雪的女子拾阶及近,却在蟠案前顿了一步。
刹那之间,幕帷之下薄息轻吐。来者先向三位耆老告迟,又向左右客座行茶礼。
时碧笙姐妹同时吃了一惊,她们虽不见茶女面容,茶女身边那红袍小侍还是认得的,默然交换一个眼色,不明白她刚刚为何忽然跑下去,又为何戴上了一只帷帽。
就在片刻之前,吉祥进退失据,洛诵见状不许宋老爹聒噪,意欲护她回府。
那把凉沁沁的声音,如一把冰雪沃在心头,倏然之间,吉祥就不想退了。
她而今不仅是葭韵坊的门面,也是卓清府的茶魁,也是她自己的脸面。习茶五载,难道就因一个名字退了吗?
今日退,明日退,何日能不退?何地可立足?
此时那人,就坐在自己背后,咫尺之近。
吉祥稳定心神,暗掐手指道:平日里总说别人心不静,今天这样的日子,吉祥吉祥,你可千万不能乱。
她匀匀吞吐一口气,透过纱帷看向今日的对手。
云松见她这般打扮,玩味一笑。吉祥于帷笠中亦是皱眉。
二人相对而坐,云松扶正案前拨弄多时的空盏,雾里看花般盯着对面,“鉴茶用五意,眼、耳、鼻、舌、心缺一不可。阁下遮住头面,是演的哪一出啊?”
不是他要诘难,斗茶本无这样规矩,高手相争只在一线,茶汤香色多隔一层纱,但失了手,就同隔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