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没等进院儿,刚还晌睛的天落了雨点子,穆澈步上游廊,进门见槛内跪着一个人。
他目若无惊,翩然经过瑟缩在地的湘辰,向上首的卫氏垂袖见礼:“伯母,这是……”
卫氏的脸色如同外头的天气,“啪”地一拍手案,上头两张纸震了一震。
“你看看吧,这一个自许织女,那一个将比牛郎,真道好才情好文章!府上的规矩是越发好了!”
穆澈听语气不像,微一侧头,湘辰的眼睛已哭得烂杏一般,只剩无声的凝噎。
屋里除了或有或无的一二啜声,连呼息都抑得极低。熙月将信递上,穆澈先见一笔劲方的柳字,又见开头言道:湘妹雅鉴,盈盈别阔,体中何如……
显而是一封情信。
穆澈收眉看看湘辰,已明其□□,便不再往下看。
折信的功夫,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卫氏脸色,缓着声道:“伯母息怒,这件事我……”
卫氏抬眼瞅着他,冷笑截断:“你是想说,这件事你本是知道的?还是想说,此等传情递信的勾当,是你授意允许的?”
——湘辰与人暗通心迹,从中牵线的人,除了自由出入府门的吉祥,再没别个。
穆澈心下轻叹,他是太纵着丫头了,以至眼皮子底下的事儿,一次两次地灯下黑。
可伯母治家的严谨他也知晓,眼下情形,不由他不揽过来,只得道:“侄儿有罪。”
此言方落,屋外一声闷雷,蕴酿多时的急雨倾泄,转瞬濛起烟雾。
飞溅的雨花砸在廊下,一时也无人敢去阖窗。
屋里被雨声衬得静极了,卫氏深深看着她的侄儿,这锥心无力的一眼,仿佛喑夜无涯的哑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