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辰亦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想:大公子竟会纡尊来找吉祥,如此作派,她先前从哪里以为,大公子会委屈吉祥了?
得知穆澈过来,四女皆去迎接。何宓更是换了身苗色裹竹枝的蜀绡江纹衣裙,折时花插鬓,配一对瑟瑟珠耳坠,俏丽非常。
见吉祥身上不过半旧的浅茶色轻裙,更无余饰,何宓自以为风姿压她一头,柔腰轻折,矜然向穆澈见礼。
论起她的长相,的是美人中的美人,浅碧深红在身,俱是一流颜色。穆澈果然留意她一眼,道:“竹本君子,卿本佳人。”
听来不过随口一句夸奖,却令何宓脸色殊变。
穆澈平淡地收回视线,打发了三人,独留下那恹恹的身影。
他连院门都未进,如同那个雨后黄昏,负手倚在花墙,“显是真心不愿见我了,这么哭丧着脸。”
为迁就吉祥的身量,他的头低颔一分,不经修束的语气与平常不同,多了几分慵靡。
吉祥却头也没抬,低低问:“凶手抓住了吗?”
两日不见,穆澈就知道她存了这个心,怕人闷坏了,垂袖叹道:“跟我出去走走。”
推却传话人是一回事,面对穆澈亲自开口,吉祥说不出一个“不”字。以为寻常去园里逛逛,出了府门才反应过不对。
她讷讷问:“大公子要带我出府吗?”
穆澈看她一眼,“原来姑娘没有睡着。”
二人轻车简从去了东城,离端午半月有余,街边已有卖长命锁五色缕的摊子了,更有生意经活络的酒肆,在门前置了几层大屉当场蒸粽,苇叶米香飘出老远。
吉祥鼻尖儿最灵,粽子的香气勾起几日不振的食欲,眉间郁气去了一半,便觉腹空。
穆澈不知怎么瞧出来了,侧头问:“可有想吃的?”
吉祥不好意思承认馋嘴,眼梢回避间,发觉对面一个穿水红裳的高挑丽人正向这边顾望,身边跟着个梳双鬟髻的丫头,想是哪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