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宾长向宗祖牌位各上三香,两旁另有司尊执爵、奠帛赞礼诸人,引领穆温祭祀。
穆温行礼后笔直地跪在垫团,二位宾长以掌心加于受冠者头顶,数语勉励后生子弟之言后,依次退出殿外。
穆澈向二宾行一揖,转回头,亲手将素冠戴在弟弟头上。
“冠礼古来是加冠三次,咱们卓清穆氏只加最后一冠,犁然可知缘故?”
萧萧落落是穆温自来性情,今日正服加身,素冠在顶,更显得卓而不群。
他恭答:“卓清穆氏秉承先祖遗风,读诗书而不入仕,忠君民而息争心,一冠缁帽为从政资格,二冠鹿弁为从军资格,是以都不用,只加素冠,以示成人知礼,安身立命,慎终追远之意。”
穆澈赞许点头:“说得不错。不过你也知晓,所谓读书不仕,是先宗其人的心性,并非畏祸避官的迂腐规条。先宗常引‘无莫无适,义之从比’的话,要后代子孙不必拘泥成规,谓之人有弗为,士各明志。所以,犁然若有志行于仕途,父兄都是支持的。”
这番话是穆澈弱冠时,穆菁衣与他授说,今日他又一字不落地交代给成人的弟弟。穆温听罢点头:“是。”
穆澈目光深黝:“我知你与允臣建那演武场不是为了玩乐,犁然——可有从戎之志?”
穆温面色一动,实打实地愣住了。
这个尚未成形的念头,他自己都还说不准,却被兄长一语道破。
他微微抬头,对上那双深鉴洞察的眼,茫默一时,低道:“我……还没想好。”
“无妨,慢慢想。”穆澈眼角延出一折笑纹,心想这才是年青人的模样,虽是成年了,也不能太冷寂老成。
抬手要去抚他后脑,突然反应过来,手掌空悬在那儿。
小时候每见弟弟老气横秋,他总会摸着他的后脑勺逗笑几句。以后,不能了。
穆澈的手便按在胞弟肩膀,那宽厚的肩已比他想像中更坚实,“去进宫朝圣吧,回来便开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