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庭准从没个男女大防的忌讳,觉着春风夜里经逢这么一遭十分有趣,饶有耐心地等。
要知此二人皆着长披,吉祥身上的是件红披风,夜色里显得比墨还浓,穆庭准则是褪了外袍发觉玉佩不见,懒得再穿,抓起一件月白风披就出了门。
于是飘飘荡荡的一白一黑,半晌没个动静,再加一盏孤灯摇曳,若有第三个人,当场就能想到地底下那两位。
“那……我帮公子找。”少许后,吉祥轻声说。
穆庭准笑了声,欲调笑一句“你不怕我做什么了?”又怕她跑,干脆闭嘴挑灯,沿着白日走过的路寻玉。
吉祥对园里的环境远不如穆庭准熟悉,胜在眼神灵,寻不多时,竟真给她在一个亭子外的木槿篱上发现了。
“是了,必是绦线松了刮下来的。”穆庭准接过玉佩,一脸孩子气的欢喜。
吉祥微微垂睫,心想穆良朝那样个温文尔雅之人,怎么他的嫡亲弟弟,是这般迥然不同的性格?算着自己出来多时,便直言道:“二公子刚刚说的可算数?”
穆庭准一怔:“什么?”
吉祥白日见他与穆良朝一道走,又能在后园里横冲直撞,必是府里的二公子无疑了。她紧紧捏着风袍,声色都凉了,仍壮着胆子重复:“二公子刚刚说,找着了谢我,可作数吗?”
她把我当成那冷二郎,还敢开口提条件?
穆庭准初时只觉这姑娘有些不同,这会儿觉得她还真好玩,将错就错地剔扬眉心:“作数啊,说吧,你想要什么谢礼?”
……
转日晌午穆温回来,刚一进院子就见穆庭准迎上来,装模作样地给他扑尘送茶。“犁二哥辛苦,怎么样,可购得好马?”
此前穆庭准心血来潮,在荣兰区外买了块地,拉着穆温一起建了个演武场,里头去地广阔,不惟武枪弄剑,便跑马列阵也足有盈余,此旗一招,算给了京里百艺玩腻的富家子弟一个好去处。
他是一时三刻的热血,掉头就当起甩手掌柜,场子里什么事都要穆温经心。这不,前些日子听闻城外马庄售有骏马,穆温想想十一那个惫懒贪玩的脾性,只好认命地亲躬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