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小禾不在跟前,吉祥蹑到门边向外看了看,关紧门户,又蹑蹑跑回来,足像怀玉夜行的小贼:“姐、姐姐,这么大的事,你……”
本以为你的胆子比老鼠还小,这般看来,简直比猫还大!
原来湘辰入府之前,有一个两心相悦的相好,是个秀才。那人乃寒门子弟,十七岁上过了试,之后便屡试不中。湘辰娘亲察觉了此事,说那人一副寒酸相,没有大出息,坚决杜绝二人往来,一心迫着女儿进侯府给她挣脸面。
湘辰生于药商之家,双亲精于利益,手头钱赚够了,自然想再进一步,如何瞧得起一个白衣秀才?可湘辰认准了他,那孙生也一心系于湘辰,又有一副文人傲骨,向湘辰诺言立志求仕,将来必许她荣华,若她愿等,便不可委身于他人。
两人原本约在雅比前一日见面,互明心迹。
他只要她一句话。
但这句话没有许出——湘辰的娘亲早在松风馆做了打点,几个丫鬟严防死守,湘辰没能走出那道门。
述说这些的时候,湘辰没有流泪,目光哀哀地盯着她的断琴。
吉祥随之看去,两个描金的篆字安静无忧:半缘。
湘辰麻木地勾动嘴角:“是他取的,他说……”
“半缘修道半缘君。”这么明显的事,吉祥居然一直没想明白。
她先入为主了,以为所有人和她一样,一心只惦记府里这位。
诗句前一联,是被所有痴男怨女、文客韵士吟咏烂了,依旧一厢情愿相信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那你为什么不抗争呢?”想到湘辰的性子,吉祥鼓鼓脸颊,换了种说法:“你可以弹得差一点呀,不赢雅比,不入侯门,不就没事了吗?”
但凡高门贵户,最忌这等风化之隙,何况堂堂侯府。满怀春心旷日难藏,这不是作茧自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