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秃噜一层皮,两人泡进热水池子里,周围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就他们俩显得单薄,不过肌肉不少。大爷拉他俩比,胳膊上贲起的二头肌小鸽子似的,青筋虬结蜿蜒,特爷们。
大爷揣着紫砂壶抿一口,夸:“少年可期。”
宁放呼噜一把脸,懒洋洋靠回去,舒服得不想说话。
“那天……”宋亦说,“我……”
“你还觉得是我错。”宁放了然。
他摇摇头:“是我小心眼了,跟你道个歉。”
“别。”宁放赶紧窜开一些,“你神经病啊?”
宋亦拿水泼他:“会不会说话。”
宁放靠回来,眉眼特别精神,如一颗青葱,新鲜得任谁经过都要看一眼。
他说:“终于到了。”
高中三年发生了那么多事,重返校园的这条路何其艰难,艰难到一度看不见终点,可咬牙坚持了,终点突然就在明天。
“紧张吗?”宋亦问。
“还行。”宁放评估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觉得也没多紧张,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宋亦伸出手,透明的珠串顺着他的手滴答在热水池子里。
宁放将自己的手啪一声与他合上,紧紧握在一起,更多的水珠噼啪落下,在水面荡出波纹。
“明天加油。”
“加油。”
哥俩出来又好成一个人似的,搭着肩膀往回走,进了小院瞧见那样眼巴巴的小姑娘,都笑了。
他们扔了东西,挤在冰箱前拿冰棍,然后一人一边坐在她旁边,什么都没说,齐齐看着那颗香椿树。
第二天凌晨考场周围的路就被封了,全市禁笛,家家户户也把电视调到最小声。
唐老师带的年级这两天放假,她不需要一早去学校了,天蒙蒙亮就起来,穿戴好出门,到陈奶奶儿媳的店里要两把最新鲜的小青菜,回来给两个考生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