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侍卫离开,范烨皱着眉头,不解问道:“既然要灭口,又为何要给他准备金银细软路引文书?”徐都尉尚在追踪,虽然徐都尉他们对江南不算熟悉,可萧璃派出去的都是追踪的好手,阿姐就不怕张彪真的被萧璃他们抓住吗?
范烟饮了一口茶,冲散了口中残余的苦味,这才淡笑着开口:“阿烨你说,一个当过匪寨大当家,追求呼风唤雨荣华富贵的男人,会不会愿意随意寻个去处,隐姓埋名,了此残生?”
萧璃带著书叁,随燕必行一路往东到船帮总舵一带调查运送筑材之事。霍毕和令狐翡则跟着裴晏前往虔州,帮忙赈灾。
到了虔州几日之后,霍毕才发现那日裴晏在吉州与他们相见,仿佛还特意打理了一下自己。自跟着裴晏来了虔州,他就没见裴晏休息过,更遑论梳洗更衣。
这几日虔州仍然雨落不停,他不是亲自去坝上监工,就是在府衙毫无停歇地给人布置任务,事无巨细,之后还要亲自去各处查看一番。
“这许多事情,都需要你一个堂堂钦使亲自过目吗?”下面的人都是死的吗?
亲眼见到裴晏是如何不眠不休以后,霍毕忍不住问。
此时裴晏刚刚又灌下一杯浓茶,拿起虔州附近一个小县县令的奏报阅读,他用力按了按额角,说:“若上下一心,令行禁止,我自然不必如此,只需将政令吩咐下去即可。”
霍毕想起来了,虔州一带的官员实则是不可信的,若非如此,裴晏也不用这样事必躬亲,比诸葛亮操的心还多。“可这都已是洪水泛滥,哀鸿遍野之时了,有你在这里看着,他们还敢玩阳奉阴违那一套吗?”
“又有什么不敢?”裴晏清俊的面容浮出了一丝没有笑意的笑容,说:“越是此时才越要当心,否则好好的政令,到下面就会被人变成杀人刀了。”
长安,皇城
又是大朝会,有细心的朝臣发现今日谢尚书步履轻快,不再是前几日如丧考妣的模样,想来是有什么好事。果然,朝会上,谢尚书早早手持笏板出列,参虔州别驾欺上瞒下,贪腐无度,以次充好,以至虔州溃坝,百姓受难。
此话一出,朝臣哗然。显国公撩起眼皮扫了一眼刑部尚书,刑部尚书理了理衣袖,出列问道:“谢尚书,这虔州修筑堤坝,工部的人是全程跟随,虔州别驾又是如何以次充好的?”
面对刑部尚书的咄咄逼问,谢尚书并无任何慌态。他自袖中拿出一纸奏折呈给荣景帝,道:“陛下,此为工部匠人所查详情。堤坝外部所用堆石俱是合格的,可内墙与内部堆石却均是次品。工部之人虽然全程跟随,可工事庞大,工部匠人主责为监督工事技法与进程,至于筑材运输,实无法面面俱到。”
荣景帝打开奏折,里面记录了虔州上下官员是如何瞒过工部,偷换材料的。其内容详尽,不似作伪。这时,下面的谢尚书再次开口:“陛下,臣派往虔州的工部员外郎与匠人已然返京,若陛下和诸位大人心有疑虑,自可以召他们二人前来详细问询。”